春酒一斗最多不過七十錢。
到了江玉珣這里,竟然翻了百倍有余。
桑公公的耳邊不由一嗡,人差點便栽倒在了殿上。
江玉珣他,他怎么敢的啊
明月不知何時藏進了云里,流云殿內只剩燭火輕晃。
醉得不成樣子的江玉珣懷抱著算盤,不停地眨眼保持清醒。
見應長川不回答,他終于忍不住蹙起了眉,不解地又喚了聲“陛下”
話音剛落,江玉珣腳下忽然一軟,身體也隨之失去平衡向前跌去。
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啊”
算盤自少年手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紫檀制成的算珠頃刻間迸落滿殿,噼里啪啦向四周滾去。
過了許久,耳邊終于靜了下來。
江玉珣不但好好站在原地。
甚至鼻尖不知在何時,多了一點淡淡的龍涎香。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看到流云殿上的蒙蒙火光晃啊晃。
一時間竟分不清眼前這一切,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次日巳時,艷陽高照。
躺在榻上的江玉珣猛地睜開了眼。
救命我昨天晚上究竟都做了什么
他想要起身,卻因宿醉后的乏力倒回了榻上。
“嘶”
陽光透過窗紙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少年癱倒在床,絕望地用手背擋住了眼睛。
江玉珣昨晚喝斷了片。
最后的記憶停留在自己強行與應長川單方面“aa”酒錢,最后失去重心朝對方摔去,反被對方扶住手臂的那一瞬。
剩下的事情便一概記不起來了。
但這對他而言已經足夠炸裂。
我昨天晚上是怎么想的
七百兩銀子我不但敢算,更是敢要啊
就在江玉珣絕望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昨晚不但狠狠地在太歲頭上動了土,甚至今天早晨還睡過了頭。
江玉珣猛地將手臂放了下來朝窗外看去。
瞧這天色,至少十點半。
平日里的這個時候,自己已經上夠小時班了。
江玉珣的心當下一沉。
他迅速用手臂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自己睡過頭也就罷了,怎么今早沒有太監來提醒一聲呢
然而還不等江玉珣整理情緒洗漱出門,眼前的一幕便徹徹底底地令他僵在了原地。
值房的桌案上,擺滿了銀錠。
其中一枚銀錠下還壓著張紙。
江玉珣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到桌案前將那張紙拿了起來。
陽光透過窗,輕輕地灑在了紙上。
朱筆寫成的“酒錢”二字蒼勁有力、鐵畫銀鉤。
不是應長川的手筆,還能是誰
“殺了我吧。”
江玉珣將自己摔回榻上,忍不住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了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