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嫌疑的都因為拒絕回答,變成有嫌疑了。
肯定要回答啊
“孟先生,我之前已經回答過警方問題,也做過很多次筆錄了。我跟小倩是同事,她是廠花,我是一名保安,當年我確實追求過她,可她的失蹤跟我沒關系,我還記得當年的事,那幾天她魂不守舍,一上班就說被人跟蹤,當年還是我勸她去報警。如果我跟這件事有關,我會主動勸她報警嗎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哎,都因為我追求過她,在警察那里身份一直不做好,身上有洗不干凈的嫌疑,平白沾了一身腥。”囚犯哭訴道,他一邊為自己撇清嫌疑,一邊賣慘。
發現攝像頭開著呢,這種被采訪、全場焦點都聚集在他身上的感覺,讓人感官十分刺激,表演欲望一旦起來了,男人忘記了張如英一開始的交代“可以拒絕回答”,他忍不住越說越多。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孟冬臣才發現。
并不是每一個人在情感上都適合從事這種類型的研究,尤其是遇到很可怕的犯罪細節上,你不得不駕馭自己的理智,你更不能表現出你很害怕或者想要逃離的樣子,否則你什么都得不到。
這些罪犯面對采訪,他們在努力當一名好演員,而你必須做一名好聽眾一個敢采訪,另一個自然也敢撒謊,這是一場采訪雙方兩人都必須全力以赴的游戲。
尤其是treasure那冷靜的聲線通過他耳麥傳來,逐字逐句地推翻“他撒謊,他勸女子報警,接受委托的是工廠保衛科,而他當時正是保衛科的一員。假裝接受報警后,他反而光明正大地得到了全廠職工夜班時間表當時警方忽略了一個致命錯誤,調查了工廠所有人,卻唯獨忽略了保衛公安科,
讓他有機會毀滅證據。”
當時他一個人值夜班,他的值班時間是晚上十八點到早上六點,那名叫倩倩的女子下班后,他尾隨其后將其殺害,重新回到值班室已經是凌晨四點。我看到他很平靜地躺在床上,像一具沒有呼吸的木乃伊。躺了兩個小時,同事來接班了。”
江雪律看到的場景,男人在夜色中靜默久坐,嘴角扯起一個快樂饜足的笑容,他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距離晨曦還有兩個小時。
他假裝小憩般瞇上眼睛,很快敲門聲響起,是同事來了。
在這趟交接中,隨著天色變幻,黑夜變成了白晝,從此一名女性下落不明,沒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這些細節太真實了,導致孟冬臣對上眼前囚犯還在夸夸其談的臉。如果不是強大的自制力讓他喜怒不行于色,門口也有獄警保護他,他恨不得拔腿就走。
孟冬臣也深刻理解了,他進監獄第一天,張如英說過的話,“孟先生,犯人的內心世界沒什么好走進的,他們品行惡劣,滿口謊言。”
一開始孟冬臣還以為是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年輕警察,對犯罪者的偏見,原來不過是閱盡千帆后的一場實話實說。
孟冬臣把這些東西一五一十全部記錄下來。
如果不是treasure,他也會被這些“演員”給騙過去。
思及此,孟冬臣忽然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采訪稿,心生了一個念頭我不如出書吧,也讓世人知道,這些滿口謊言的罪犯內心到底有多可怕
而后續警方也有收獲他們找到尸骨了這名囚犯還想回去踩縫紉機,下一秒就被一群刑警帶走了,他人傻了。
當他出了監獄,在警察挾持下,坐車來到一個熟悉的地方,看到挖掘工作者,并發現一具沾滿泥濘的女性骸骨時,他整個人臉色煞白,冷汗浸透衣衫,心下驚濤駭浪。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暴露。等到法醫在女子骸骨上檢測到dna后,他雙腿發軟,一個不穩,竟直直跪了下去。
另一邊,在藍泊山越獄,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這個事實認知,在所有人心里深深烙印,唯有幾個人心里不認同。他們的目光穿越高墻,落在了墻外的飛鳥之上。那些鳥兒振動翅膀,發出撲棱的聲響,直直飛向蔚藍剔透的天空,它們似乎被一只無形的手托舉,才能翱翔得那么高。
飛出這座冰冷白墻的牢籠。
牢籠內外,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正如人骨子里對呼吸的渴望和對自由的向往,他們一心也只想去那墻外的世界,縱使飛蛾撲火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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