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卻發生了南秀預料之外的情況在林萍兒突然掏出匕首意圖刺殺時,馮溪突然多此一舉撲過來替她擋刀。
說是擋刀,幾乎是在主動往林萍兒的刀尖上撞,順著傷口溢出來的血很快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裳。
林萍兒以為自己誤殺了馮溪,震驚之余手中染血的匕首跌落,呆呆地束手就擒。南秀召來醫官來為馮溪包扎傷口,聽他靠在床邊喃喃說“我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馮溪心中的林萍兒善良柔弱,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沒想到竟真的敢刺殺太女。他淚眼朦朧地看著南秀,感覺到胸口濡濕,一陣陣泛著疼,手腳也軟得厲害,但卻完全不怕死,心里想著能為南秀而死,至少她會念著自己一輩子。
然而南秀看了一眼他的傷處,與醫官對視后哭笑不得道“放心吧,沒傷到要害,而且以林萍兒的力氣也沒有刺多深。”林萍兒虛弱得不成樣子,憑著怨氣支撐才能勉強刺出一刀,南秀想要躲開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實屬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醫官又在一旁幽幽補充說“馮公子應當是有些畏血眩暈。”
南秀失笑。
她又轉頭看向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林萍兒,對她輕聲道“他沒有死。”
雖然沒有說出名字,林萍兒卻立刻反應了過來,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赫然抬起頭,不敢置信地再問了一遍“他沒死”
南秀點點頭,說“我可以送你去找他。”
兩行清淚順著林萍兒面頰留下,她激動得失了聲,除了流淚什么都說不出來。
南秀又提醒她道“但他不會再變回過去的樣子了,現如今與廢人無異,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去到他身邊么”
女皇的一杯毒酒雖然沒真要了他的命,可也廢掉了他的心智。是痛快地赴死,還是懵懵懂懂地活著,也是南郁自己選的。這是女皇對他最后的仁慈。
林萍兒悲喜交加,最終恍惚說道“能活著就很好了,我只要他活著。”
南秀示意侍衛將她帶了下去。當初預示夢境中兩人的結局便是相攜離開長安,如今也算殊途同歸吧。
養好傷的馮溪又愧疚又難堪,輾轉反側整夜后決定離開東宮,不管是另尋營生也好,去游歷四海也好,總歸是沒有臉繼續留在長安了。
他走之前想請王崇州喝酒,被拒絕了還是沒有放棄“就當是還你那次請我的。”
王崇州被他纏得不得不應下。兩人再次對飲時,借著醉意,馮溪勸王崇州想開點。
王崇州本就是千杯不醉的體質,嘲諷地看著他發癲。
馮溪見他表情鎮定中夾雜著對自己的不耐煩,哼笑一聲“你自以為看得清我的心思,笑話我裝模作樣,自欺欺人難道你就與我不同嗎”
聽到他這番話,王崇州漸漸握緊拳,手背青筋暴起。
馮溪笑了笑,繼續說著“你比我慘多了,我能看得開,選擇離開東宮。但你舍不得離開殿下,哈哈”
“很好笑”王崇州慢慢問。
馮溪也有點后悔戳人痛處,抬起頭剛要為自己的口不擇言道歉,忽然眼眶劇烈一痛。
隔日彩兒送馮溪離開東宮,直到上馬車前他都一直低頭用袖子擋臉。
她覺得奇怪,歪頭細看才發現他為何要如此,驚訝道“呀你眼眶怎么青腫成這樣難不成又被人打了”
馮溪耳朵通紅,索性破罐子破摔,放下袖子恨聲道“王崇州打的。”
彩兒意外道“他打你做什么”
馮溪冷笑“因為我戳到了他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