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居然是活的蝴蝶,秦佳苒不知覺張大嘴,溢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有誰會在這養蝴蝶是謝先生
秦佳苒終究抵御不了誘惑,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下臺階時,她有些尷尬地瞥過自己腳上穿舊的平底涼鞋,腳趾蜷了蜷,干脆脫下,拎在手上,赤腳踩上地毯。
走到玻璃籠前,她跪坐在柔軟的地毯上,趴在玻璃籠上,看著那只安靜棲息在蔓藤上的蝴蝶。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蝴蝶。
金色的陽光穿透籠中森林,那是一種明凈又斑斕的藍色,在陽光下泛著金屬一樣的光澤,像天空掉落了一塊,跌進海里,又被染上一層藍。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顏色,普魯士藍嗎還是克萊因藍還是任畫家們抓破腦袋也調配不出來的藍色,只有詩人才能形容的藍色,像無限的遙遠的無止無境的宇宙,可望而不可即。
秦佳苒大腦有些暈眩,無端覺得被引誘了,伸出手指輕輕觸上去。
“這是海倫娜閃蝶,來自亞馬遜熱帶雨林,被公認為全世界最漂亮的蝴蝶。”
一道極低醇的嗓音從身后傳來,帶著點慵懶的腔調,秦佳苒心弦一驚,飛快地收回手指,轉頭看過去。
男人白衣黑褲,清雋而矜雅,深邃的輪廓沐浴在陽光下,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壓著一雙幽邃的黑眸,他身量很高,又站在臺階上,仿佛是高高在上俯視過來,宛如陽光照不到的一片夜色。
“謝先生”
秦佳苒感覺大腦短暫地空白,臉也唰一下紅透,是一種被抓包的窘迫。
第一次見面她穿錯了衣服,已是失禮,第二次見面她又在沒有允準的情況下在他家里亂逛。這蝴蝶是他的寵物嗎是的吧,不然也不會花費這么大的金錢和精力養著,也不知她這般唐突會不會惹怒他
若是惹怒了他,她在秦家的日子只會更難更慘。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我本來想找洗手間,走著走著就迷路了”秦佳苒局促地眨了眨眼睛,聲音細細柔柔的,天真又無辜。
謝琮月看著她,笑了笑。他知道她在說謊。
洗手間就在會客廳的旁邊,出門就能看見,怎么會迷路
“找到了嗎”他隨口一問,溫和的語氣里帶著疏淡。
秦佳苒點了點下巴尖,乖柔一笑“找到了,然后不小心就來了這您別生氣。”
謝琮月很淡地笑了笑,一雙猜不透情緒的眸子望過去“為什么要生氣”
秦佳苒吞咽喉頭,整個人都緊張的不行。她短暫地思索,小心翼翼回“因為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蝴蝶。”
“養在這只是因為采光好,不是為了躲著人。”
他聲音過于動聽,讓人過耳難忘,即便這樣不帶情緒地說出最普通的句子也讓她心臟噗通跳動。
秦佳苒從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男人,在她的意識中,有錢的男人不外乎是秦言風那樣風流紈绔,不務正業,亦或是她父親秦世輝那樣大男子主義,再不然就是秦家澤那樣古板嚴肅,色厲內荏。
可他都不是,他是她想象不出來的男人。
“您剛剛說它叫什么海倫”秦佳苒蹙起眉,太緊張了,現下已經想不起來。
“海倫娜閃蝶。她還有一個更好聽的名字光明女神。”謝琮月輕描淡寫地說著。
“光明女神”
秦佳苒垂下眼睫,喃喃重復。
她想到了曜這個字。
黑暗無法侵襲的光明。
宛如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