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得幾乎尿了褲子,慌忙之下,跪伏在地上,顫抖不已。
“顧、顧、顧尚書。”
“擋道的閹狗。”
顧臨許是心氣不順,罵了一句,還狠狠踹了太監一腳,而后提步繼續朝前走,往燈火未熄的南書房而去。
南書房內,李景宴接見了滿臉怒容的顧臨。
他甫一進門,就怒氣沖沖地質問李景宴“陛下,您這是要逼死老臣嗎”
明黃燭火下,李景宴側顏如玉,面容平靜,他假做不知,裝聾作啞道“顧尚書此話怎講”
顧臨氣得渾身發抖,眸色泛紅。
“你明知郭嘉是我最得意的門生,為何不能從輕發落,如何非要將他斬首示眾”
“你這不是在打老臣的臉面嗎”
李景宴心中冷笑,心道這才剛剛開始,這老狐貍就坐不住跳腳了,來他這里興師問罪了。
他面上不顯山不漏水,只態度躬謙道“郭嘉貪墨官銀,徇私舞弊,罪不容誅,朕這是在替顧尚書清理門戶,為顧尚書正名,還顧尚書清譽,顧尚書不感激就算了,如何還怪朕”
那話音中甚至還帶著些許無辜和委屈,弄得顧臨恨鐵不成鋼,氣的頭腦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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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了他,就是斷了他的臂膀,叫他今后獨木難支,顧臨實在是憋不住這口氣,咬牙切齒,氣焰洶洶道“陛下可是想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李景宴身形一頓。許是未料到他會囂張至此,甚至不惜與他當面叫板對峙,可見是已經被逼至絕路,精神崩潰了。
他不動聲色道“顧尚書這是什么話,還請慎言。”
書房內侍從早已屏退,四下無人,顧臨索性不管不顧起來。
“陛下,你可別忘了,我們從前可是一條船上的人,您做下的那些事,老臣樁樁件件可都還記得。”
“可要同您一件件細數天德十五年,您構陷飛虎營徐淮,致使徐家滿門抄斬,天德二十年,您設計司平侯等朝將,后又暗殺欲為其鳴冤的大長公主”
“夠了”李景宴氣的臉色鐵青,再無半點端方持重的君子模樣。
顧臨分明就是想玉石俱焚
顧臨冷笑“陛下若想過河拆橋,那老臣也不介意讓船一起傾覆,大家一同葬身魚腹。”
李景宴氣得渾身發抖,難以自持。“顧尚書,你膽敢威脅朕”
顧臨甩甩袖子,說道“老臣不是威脅。”
“只是警告陛下。還有,陛下可別忘了,安崎和柳川那些邊將,可個個都是老臣的心腹。”
李景晏“你膽敢”
顧臨“我記得安崎那廝,與北戎王走得很近,陛下不妨派人打聽打聽,他是否有不臣之心”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李景宴如何不知。
顧臨滿意地看到他面露驚惶。繼續施壓,“明日,老臣會在朝堂等著,看陛下收回成命。”
威脅完李景宴,看著他面露怯色,眼神惶亂不定后,顧臨頗為滿意地振振袖子。
大搖大擺的走了。
李景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中恨意一點點彌散,變作一團沉重的墨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來到桌案前坐下,緊緊攥著手中玉筆,最后竟將那筆桿生生折斷。
顧臨必須要除,就算將來穩不住那些邊將,他也一定要除。
這一刻,先前楊仲對他勸諫的那些忍氣吞聲,韜光養晦,盡數被他拋諸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