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伸手用力捂住嘴,喉間涌上泛濫不止的反胃感,他后背靠在門板上,從閉合的指縫里滲出干嘔的聲音,整個人都因為某種情緒微微發著抖。
那個女孩看起來還沒有成年,可能跟他差不多大,可能是正在上學的孩子。
信宿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事,但也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他只感覺到惡心、很惡心。
時間被拉的漫長難捱,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外面的聲音才漸漸停歇,信宿聽到周風物的聲音,麻木地走了出去。
他看到地板上滴滴答答的血跡。
那兩個中年男人滿頭大汗,光著上半身坐在沙發上,旁若無人地談論著“今天送來的這個還不錯,不過兩個人一起還是不行啊,下次試試”
男人一臉意味深長,又起身走到信宿身邊,黏連著某種惡心粘液的手指搭到他單薄的肩頭,粘稠的目光同樣滴落在他的身上,不知死活地嬉笑道“老周,你這次帶來的這個小朋友長相倒是挺漂亮,什么時候跟我們一塊玩玩”
信宿的眼神冷的嚇人,嫌惡地用手腕擋開他的手,隨即反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在包廂里響起“啪”的一聲亮響。
中年男人臉上的橫肉都被扇的一顫,他沒想到這個小孩竟然敢跟他動手,眼里頓時浮起怒氣,舉起拳頭就想動手。
周風物這時好心懶懶開口道“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吃人的時候可是連骨頭都不吐的,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跟在周風物身邊、能讓他有這種評價的人中年男人聽到這句話,神情猛的一變,難以置信地看著周風物“閻王難道他就是閻王”
“滾開,讓人惡心的東西。”
信宿冷冷地看著他,眼神好像在看一具腐爛的尸體,“再看我一眼,你的眼珠子和你的手,今天就都別想帶回去了。”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閻王竟然這么年輕。”男人變臉速度極快,裝模作樣地賠笑,“是我有眼無珠了,你要挖了我的眼珠我也沒話說,不過還請高抬貴手”
信宿一臉厭惡地脫了被碰了的外套,遠遠扔到了一邊,神情陰沉冰冷,一句話都不想說。
這些人撿起衣冠禽獸的皮,走出這扇門,又變成了人模狗樣的社會精英,誰都想不到他們在這個房間里做了怎樣骯臟齷齪的事。
而受害者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在周風物看不見的地方,信宿有些擔心地咬了下唇,回頭看了那女孩一眼,而后故作冷淡地問“這個人就放在這里嗎”
周風物的語氣仿佛處置一樣沒用的廢品“一會兒有人來處理。”
信宿跟在周風物的身后,像是有些遲疑,腳步在門口稍微停頓了一下。
但是他沒有回頭,長睫輕顫低垂,眼神里帶著無奈和憐憫。
那時候他還太過弱小,自救尚且不及,更救不了這個女孩。
那個女孩從始至終沒有醒過來,信宿只是瞥見她的面部輪廓,隱隱約約記得她的長相。
所以他印象深刻又模糊不清
那個女孩,應該就是李子媛。
信宿記得,從沙發上垂落下來的那一截手腕上有一顆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