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隊,我把兩套地鋪給他們送過去了,”賀爭在辦公室里一本正經跟林載川匯報工作,“那位高女士看到我手里的警用床墊,臉色鐵青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估計是去醫院那邊處理楊建章的后事去了。”
林載川神情平靜點了點頭,“嗯,如果下次再來直接把他們帶到接待室,不要讓他們在走廊里喧嘩吵鬧。”
“明白。”
頓了頓,賀爭又有意無意說了一句,“對了,剛剛上來的時候我還看到信宿了。”
“跟邵慈坐在一起不知道說什么呢。”
林載川的會都開完了,信宿跟邵慈這天聊了大概有一個小時了,到現在都沒結束。
這其實不太正常,因為信宿向來是懶得跟人高談闊論的,跟不熟的人,連表面上的客套都不愿意裝。
除了林載川,他對誰都很不耐煩,平時沒事的時候只有“林載川”和“獨處”兩個選項。
罕見能看到他跟其他人聊天聊這么久。
聽到賀爭的話,林載川手頭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過了大概又十五分鐘,門外才傳來一陣特征很明顯的某人特有的腳步聲,信宿回來坐在沙發上,安靜了兩秒,然后發聲標準的“嗚嗚”了兩聲。
林載川抬起眼“”
根據以往經驗,這人但凡發出這種動靜,一般就是“我要作妖了”的前兆。
“怎么了”
信宿起身走過去,跟他擠在一個椅子上,胳膊抵在桌面上支著腦袋看他,“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嗎。”
“邵慈是以遭受到了性侵為由把楊建章這幾個人送到了警方面前,但是我們目前調查到的證據,沒有任何一條能夠證明他的證詞真實性,楊建章在審訊室的反應不是惶恐、狡辯,而是暴怒質疑。戴海昌的律師對這件事完全不置一詞,連辯駁都懶得開口,好像認定了警方不會有任何證據,他為什么能夠這么確定。”
“嗯,現在確實還有很多疑點,”林載川看他一眼,單手摟住他的腰這人旁邊有空椅子不坐,非要跟林載川排排坐在一起,堪堪落在一點邊緣上,看著隨時都能掉下去。
他輕聲道,“但不管邵慈有沒有說實話,這起案子現在只能這樣調查下去,直到后面出現新的證據,能夠證明他的證詞或者推翻他的謊言。”
信宿道“在所有類型的犯罪里,強奸罪是最能引起人共情的犯罪手段,看到故意殺人案,一般只能感覺到兇手的恐懼和殘忍,然后感嘆死者的不幸,而性侵這種行為,帶有精神和身體兩方面的摧毀意味,受害者可能終生都難以走出那樣的陰影,更能引人同情。”
“而且這種事,只要不造成身體上難以恢復的傷害,并且有意識地不留下證據,警方調查起來確實很困難。”
但不管邵慈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把犯罪嫌疑人捅到警方面前,市局都會沿著這條線繼續調查下去,甚至樂意至
極。
像戴海昌這種人,
,
信宿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下意識想摸出來看看是誰發來的消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裝作若無其事從林載川的腿上站起來,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都這么晚了。”
林載川“嗯”一聲“你要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