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輕輕挑了一下眉,下意識跟林載川對視了一眼,然后他轉過頭看向趙雪,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微笑“當然可以。”
趙雪帶著信宿到了她的臥室,讓信宿進去,然后轉過身關上了門。
她雙膝并攏坐在床上,臉上仍然是那副無害純良的神情,“哥哥,這起案子算是結束了嗎”
信宿好像不怎么有興趣跟她交流,漫不經心地低頭玩著手機,抽空回了一句“嗯,結束了。”
這種被忽視的感覺讓趙雪皺了皺眉,像是故意吸引他注意似的,又問道“哥哥,你知道李登義是怎么死的嗎”
信宿的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
她說著頓了頓,看了一眼信宿的反應,得意夸大道“他被捆著兩只腳吊在樹上,我在他的脖子上劃了一刀,血從傷口里烏壓壓流出來,淌到了臉上,他的嘴巴上、眼里、頭發上到處都是血,很長時間才慢慢流干凈。”
她描述的過程幾乎是血腥驚悚的,可信宿聽了只是云淡風輕地點了點頭,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那隱晦的惡意,甚至還在關心她,“人死前總是不體面的,沒被嚇到嗎回家以后應該做噩夢了吧,以后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趙雪沒有想到,信宿對她竟然是這種輕慢的、輕佻的,松懈到哄小孩兒似的態度。
甚至連一絲劍拔弩張的敵對感都不愿意分給她。
簡直、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趙雪的神情稍微冷了下來,那偽裝出來的乖巧天真裂開了一絲破綻,她盯著信宿那張臉問“如果我還要再做這種事呢”
信宿輕輕瞥她一眼,很不在意地一笑“你應該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在你成年之前,警方、政府、社區的人都會密切關注你的一舉一動,在你成年之后,你就要為你的行為負責了。”
信宿甚至對她聳了下肩,“小孩子都有叛逆期嘛,可以理解。”
叛、逆、期。
趙雪握緊了拳頭,渾身的逆鱗幾乎被這三個字齊刷刷刮了起來。
那是她精心籌備的計劃、天衣無縫的局,她的第一個完美至極的作品,甚至連“那個人”都對她贊不絕口。
到了這個男人的嘴里竟然是輕飄飄的一句“叛逆期”
趙雪向來非常厭惡別人把她當成小孩子,她的智商比大人都高出幾倍,她不像那些該死的蠢貨一樣愚蠢,她是天生的“勝利者”。
所有人都應該高看她。
信宿低著頭,右手在手機屏幕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滑動,百無聊賴地刷著實時新聞,注意力完全沒放在趙雪身上。
趙雪直勾勾盯著他,薄削的胸膛起伏兩下,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信宿的面前,抽出他的手機扔到了一邊,咬著牙低聲道“別在這里裝正直了我知道你是誰你也不是什么警察”
趙雪以為,她說出這句話,閻王一定會覺得震驚無比,再也不能保持那可惡又可恨的平靜。
然而很快她發現,眼前的年輕男人完全沒有她想象的驚慌失措,甚至都沒有表現出驚訝,只是終于舍得拿正眼看了她一眼。
趙雪沒有看到取悅她的反應,臉色稍微沉了下來,又冷聲威脅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告訴外面的那個警察嗎你是個毒販組織派來的臥底,殺過那么多人、還殺過警察,被他們發現了你的真實面目,你會死的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