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旁,山下。
火把如游龍盤踞,緊緊貼著淮河一旁,像是水龍旁邊臥了一條火龍一樣。
花清河問花星雨:“不是說七童他們要來,怎么還沒見著人影?”
夜幕完全降臨,山壁也鑿開了,疏通了山間水道。
他們已沒有理由留人。
“怕是有事兒耽誤了一陣。”花星雨安撫他大哥,“我們再等等看。”
花清河也并非那么沒有耐心的人,他擔心其他人累了一天,會有意見,便著人宣布,給他們就地加餐。
一頓飯的時間,想必能等到他七弟他們一行人到來。
那么,此時的葉蟬衣和花滿樓等四人到底在作甚?
他們正遣家丁拖著兩車東西,從另一條道上往這邊趕來。
上次在保定府用過的無線小喇叭,又被葉蟬衣安排楚留香和陸小鳳,藏在山下林子四周。
家丁們也扛著兩臺純機械手工的落地大風扇,擺在林子里面,屆時轉動著手搖柄,就能將大風扇轉起來。
將家丁都留在山下林子里,葉蟬衣和花滿樓他們四人,沒有和山下帶著災民的花清河、花星雨打招呼,而是從另外一條道上爬上了半山腰那破廟處。
葉蟬衣讓陸小鳳將東西先擺好。
她則是將自己肩膀上的東西拿下來,鋪到地面上。
楚留香看著葉蟬衣手上的東西,嘆了一口氣:“為何非要讓楚某來?”
他覺得花兄就挺適合的。
“哎呀,我們四人里只有你的輕功最厲害,能踏月而去,橫渡淮河。”葉蟬衣一揚手,指向月色之下泛著粼粼光波的淮河,仿佛帝王與相國指點江山一般,“老楚,你說這舍你其誰呀?!”
楚留香覺得這個理由,還不足以說服他在臉上涂那種閃閃發光的胭脂。
他的眼神已很明顯。
葉蟬衣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化妝盒,拍著胸口道:“放心,放心,我一定將你畫得仙氣飄飄,俊美瀟灑,顛倒眾生,絕對不會丟你的臉。”
楚留香:不,他不是很放心。
陸小鳳在一邊看熱鬧,看得特別開心:“楚兄啊楚兄,要不是我輕功略遜于你。我一定不會讓你來。像這種能勞動我們衣衣姑娘大駕的事情,可不多見,你要珍惜才是。”
“楚兄的輕功的確天下無雙,曾聞楚兄從海邊至船上,迎著明月踏水而去,仿若月仙一般翩然驚人。可惜花某無緣得見。”秀雅君子帶著溫潤的笑容,道,“往往在這種時候,花某就要可惜自己的眼睛看不見,不能親眼目睹楚兄的風采。”
葉蟬衣瘋狂點頭:“對對對!老楚,你看你這眾望所歸吧。”
還墨跡什么!
現在就開始吧!
“來來來……”她將另一張布一鋪,指揮道,“坐這里,方便我幫你弄好裝扮。”
楚留香還能怎么辦?
楚留香還不是笑著無奈坐下,被她上妝。
葉蟬衣上妝時,陸小鳳也沒閑著,被差遣去放置七彩強光手電筒和一次性干冰了。
花滿樓則是用極其纖細的線,將還沒撕開那一層膜的干冰條,捆綁在楚留香等會兒要穿的靴子上。
這是個極其細致的活,他來辦最好。
給楚留香上完莊嚴肅穆又帶著神明慈悲的妝之后,葉蟬衣還給他披上了一席淡藍色長袍。
漸變色的袍子上,透著一絲絲亮閃閃的光,仿佛有水波在蕩漾。
“此物造功不凡。”楚留香眼里閃過驚訝,“怕是王公大臣都找不到這樣的料子來裁剪衣裳。”
衣衣姑娘背后的組織,到底有多大的勢力!
“一般一般,在我眼里,比不過絲綢珍貴。”葉蟬衣道。
她倒是對這身衣裳不太滿意,就這質量,某砍一萬刀的并夕夕七十塊大概就能包郵買到。
這水波紋的效果不用銀白暗線,也不用小碎鉆,居然用這些會掉的閃粉,是真的過分。
劣質。
楚留香很是詫異,但想著關內關外珍貴的東西還有差別呢,就又釋然了。
花滿樓看不見那衣裳華麗花哨的效果,光是摸過那料子,倒是能夠明白葉蟬衣為什么會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