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函垂眸看著那堪稱杯子的碗,又看著碗里面只盛了一半的粥。
這要是能灑,那駕車的人就真的厲害了……
楚留香也握著那像杯的碗,另一手捏著煎餅果子,吃得正香。
要不是對方眉宇之間依舊有著淺淡愁緒,他還以為他們的計劃已經被識破了。
“趕緊吃。”葉蟬衣又催促,“吃完還得商量一下,我們兵分幾路進入山莊的事情。”
兵分幾路?
李玉函差點兒忍不住轉臉去看柳無眉,要她拿個章程。
“葉姑娘此話怎講?”
葉蟬衣的白粥吃完,換了半杯豆漿,筷子伸向鍋貼:“李公子動動你那尊貴的腦子想想,既然那五個黑衣人已經挾持了李前輩,這說明什么?”
“說明什么?”李玉函只覺得對方第一句話像是在禮貌地罵他。
葉蟬衣停下咀嚼的動作,道:“那肯定就是設好了陷阱等我們嘛!對不對?”
李玉函:“……”
這么顯然易見的道理,還要特意拿出來說一說嗎?
“那我們要不要留點后手,出其不意,背后偷家……呃,反襲他們!”葉蟬衣用筷子在虛空點著,仿佛在春臺極目遠眺,指點江山,“雞蛋,是不能放同一個籃子里面的,不然容易一起碎。”
像是為了輔助她說的話一樣,擺在碟子上面的雞蛋隨著馬車一個顛簸,跳了幾下后縱身一躍墜落桌面懸崖,咕嚕嚕滾到了李玉函腳邊,露出滿身裂紋的模樣。
葉蟬衣當即指著那只雞蛋,又指向那放在碗里完好無損的雞蛋:“你看吧。”
李玉函:“……那葉姑娘覺得,我們要怎么做比較好?”
“這第一路,就是李公子送信歸來,路遇親戚,難卻盛情,請回山莊做客。這么一來,便可趁機打探那幾位的底細。”
李玉函默了默:“這……會不會太明顯了點兒?”
誰這種關頭會邀請親戚上門啊!
他腦子進水了嗎?!
“誒。”葉蟬衣吞下鍋貼,喝了一口豆漿,才繼續道,“我們才第一路,要的就是心照不宣又不彼此拆穿嘛!不打緊!說不定那五個人沒腦子,想不到這一層,那我們就更加賺了。”
李玉函:“……”
他實在無話可說。
柳無眉忍不住說道:“那若是對方性子烈,一眼看穿之后,對我們動手呢?”
“那就更加不要緊了。”葉蟬衣樂道,“他敢光明正大動手,這不就是私闖宅邸,尋釁斗毆之舉?我們進門之前,先安排好楚留香和陸小鳳在外面,聽到打斗動靜,啥也不說,馬上施展輕功去官府報案!”
反派夫妻:“……”
你不如還是直接報官,不要進去了吧。
柳無眉捂著胸口,嬌弱咳了一聲,用帕子掩唇道:“那我們為何不直接報官?”
“咦?”葉蟬衣一臉奇怪看著他們,“你們不報官,千里迢迢找楚留香,難道不是因為其中涉及江湖恩怨?需要江湖人自己解決?原來他們是單純私闖宅邸,挾持人質?”
花滿樓配合說出下一句:“既然如此,不如我們直接報官。”
反派夫妻想吐血。
柳無眉勉強笑了笑:“花公子說笑了,若不是江湖恩怨,我們又豈會浪費腳力尋找香帥。”
“這不就是嘛。”葉蟬衣又嚼完一粒蝦餃,“既然是江湖恩怨,那肯定要守江湖規矩,我們一沒動手,二沒挑明身份,三扮作不懂武功的良民上門探親。他們沒理由動手呀!”
一旦動手傷及不懂武功的良民,那就不是江湖恩怨,而是官府治下的律法糾紛了。
反派夫妻繼續堅強微笑:“葉姑娘說的是。”
花滿樓適時再配合,面帶微笑,溫聲提到:“既然是扮作良民,總該有個身份,大家可有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