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春把哽咽壓進喉嚨,嗯了一聲。
還堅守在沿河岸的甚至不足三百族人。
他們不知道一開始就遷走的那些部落現在是什么下場,也不知道后來轉移走的幼崽和老人們情況如何。
但想來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聞光抬眼看了天地間充盈的血色之氣,心道這次恐怕整個沿河岸都要栽在這里了。
他倒是還有心情開玩笑“我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你說如果真的到了這天,你會遠走高飛。”
梵澤吐出口血,“能跑哪里去說不準沿河岸反而是最后泯滅的地方。”他們防御如此嚴密尚且節節敗退,那些分出去的部落又能有什么好
魚安抿著唇,警惕的看著四周。
他們身后百米處,就是那道金色屏障。
廣玉蘭已經長的很高,頂端頂在屏障的邊緣,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花朵的輪廓。這方被護住的小院子,竟是沿河岸現在唯一的凈土了。
夜鷺的原形龐大,籠罩在整個院子上方,鳳目沉沉。
寧刃一路往北走。
明明還是白天,天色卻越來越暗。
地面浮起碎裂的巖石塊,天空龜裂的痕跡與大地不相上下。
寧刃現在在一處沒有生靈的干裂河床,他抱著夜鷺給他的紫團子木偶,越走越慢,直到完全停了下來。
他回頭望向身后的來處。
那邊已經完全黑氣和血氣吞噬。
他本能的感到不舒服走的越遠,他走的就越慢,甚至產生了想要回去的念頭。
周遭昏暗糟糕的環境都讓他感到極其不舒服和排斥。
凝望許久,寧刃皺皺眉,手里不自覺地捏著木偶,這只木偶很可愛,在外人看來跟活物沒有兩樣,
只是不會腐爛,沒有生機。
系統可以認出來,這是寧刃先前留下來的血連木偶,里面儲存著他幼崽時的行為模式和跟夜鷺媽媽相處的記憶,后來因為沒有續血,就變成了沒有聲息的尸體。
捏了一會兒,木偶穿著的衣服翻開了一角,上面秀了一行字。
寧刃分辨片刻,念道“希望阿元早早回家,平平安安”
這是把木偶送給他的那個媽媽的愿望吧。
寧刃思索片刻,打算把這個愿望實現,他揪下來木偶的一撮毛發,掐訣引息,從虛幻空間的金色河流里引出來了一條流光。
這個愿望沒有標注代價,但是寧刃覺得這是個很簡單的愿望,他身上的衣服和食物,已經足夠和這個愿望交換。
流光沒入他的體內。
正待寧刃準備繼續走的時候,這流光卻突然游走到他手心,他指尖卻莫名滴下了一滴血,滴在木偶身上。
原本與木偶無異的紫白色團子唰的從他掌心站起來,寧刃的意識奇異地和這只團子建立了鏈接。
一成熟一稚嫩。
但都是他自己控制,非常割裂。
寧刃“活了”
鳥團子的豆豆眼盯著他,歪歪腦袋,鏈接建立完后,鳥團子身體里儲存的幼年時期記憶和寧刃本體開始交互。
它撲棱著翅膀,反反復復說著寧刃購買它的時候刻在它程序里的一句話“待在家里,愛媽媽,要愛媽媽,替我,陪著媽媽,保護媽媽。”
“陪著媽媽,保護媽媽”
“愛媽媽,要”
寧刃晃了晃鳥團子,但是這只與他意識相連的小鳥像是卡殼了一般,只會說這一句。
他徹底搞不懂了,難不成那個送他衣服的生靈送錯了,把自己的幼崽送給他了不成
他腦中除了實現生靈愿望時產生的記憶,還多了一段小鳥給他的記憶,但這些東西沒有引動他的情緒。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小鳥的第一句話上。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