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發呆的卿上陽看了看王朝淵,他仍保持著長揖的姿勢,即便人已經走了,依舊不曾直起腰來。
卿上陽知道,他一定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不想讓人看見那張臉有多猙獰吧
“那個王監察,向娘子只是個小姑娘,對她動粗本來就是你的不對。”他沒話找話般打了個無用的圓場,“這回就算不打不相識吧。”說完趕緊抽身往外去了。
人都走了,王朝淵這才直起身來,一雙赤紅的眼,簡直要吃人一般。
主簿見狀囁嚅“監察”
他的神情漸漸平靜下來,用力閉了閉眼,半晌下令“派一隊人馬去湖州,將唐家的族親給我秘密押解到建康來,不許走漏半點風聲。”
主簿道是,識趣地把左右都屏退了,自己領了命出去承辦,剛走出三丈遠,就聽見身后傳來砸桌的響動,腳下不敢逗留,快步往正衙去了。
御道上,卿上陽追著南弦還在喋喋不休,“下次校事府再傳你,讓他們拿緝捕的公文出來,只要他們拿不出,就不必理會,他們要敢啰嗦,讓他們來左衛找我。”
南弦還沒從這滿身官司里掙脫出來,撫著額頭定了定神才向他道謝,“今日多虧你來得及時,沒有讓我白挨一頓打。”
卿上陽說哪里,“你我還用得上說這些客套話嗎。我同你說,我早就看校事府這幫人不順眼了,要不是怕我阿翁責罵,我非把那狗衙門砸個稀巴爛不可唉,說實話,我從未像今日這樣慶幸自己棄醫從武,畢竟手上有刀,才能保護我心愛的人,你說是吧”
他從來不掩飾自己,即便今天風頭被小馮翊王搶盡了,他也還是要在南弦面前表一表自己的決心。
南弦頭昏腦漲,接不住他鋪天蓋地的愛意,胡亂點頭道“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不過你們怎么來了”一時站住了腳問,“我阿兄呢橘井不曾回去報信嗎”
橘井在后面跟著,聽見她詢問,探身道“婢子和鵝兒商議,左衛離校事府最近,就直去找了卿衙內。”
南弦轉頭又看看神域,不明白他為什么也在,神域“哦”了聲道“我找卿校尉商議公務,不想這么巧,正好遇上了。”語畢頗為體諒地對卿上陽道,“校尉還在職上,快回衙門去吧,阿姐這里有我護送,你放心。”
左右衛這活兒,就是沒日沒夜護衛皇城的,今日正好輪到卿上陽值夜,他老大的不情愿,但也沒有辦法。
戀戀不舍地問南弦“沒有我送你,你能安全到家吧”
南弦點頭搪塞,“你放心,我認得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