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王大的神情瞬間變得慌亂,他結結巴巴地編了個借口“他昨天晚上來找我,說他不想活了,他買了老鼠藥準備自殺,我當時勸了他半天,讓他別亂來。”
王大越說越順暢,覺得他的話天衣無縫,慢慢有了底氣“我以為他聽進去了,誰料他真做了傻事,我是他親哥,莫非我會害他不成”
那可不一定,張川鄙夷地撇了撇嘴,但王大指望著王二給他當牛做馬,要說誰最不想王二死,王大應屬第一,其次是他媳婦和幾個兒子,的確不存在作案動機。
難道他沒撒謊,是王二自己輕生
張川瞥了眼王二,暗暗祈禱他盡快醒來,好讓真相水落石出。
不管其他人對王大的說法持何種看法,反正褚歸是一個字不信的,一個熬過了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盼著侄子養老的人,怎可能輕易自殺。
況且王二是在屋外被人發現的,他若鐵了心要死,吃完老鼠藥該靜悄悄躺在床上等毒發才對。
王大的話實在落不住腳,褚歸懶得搭理他的謊言,叫田勇去通知公社,請他們來進行調查。
“我沒騙你們,老鼠藥是他自己買的”王大聽見褚歸要驚動公社,心咯噔跳了一下,“我們隊上好多人看見的。”
住王二隔壁的漢子點頭替王大作證“是有這么一回事,昨天上午我看見王二大清早鎖了門,順嘴問了句他干啥去,王二講家里耗子太多,要買點耗子藥來鬧。”
王大咧嘴笑了“我說吧,褚醫生你大城市來的,不清楚我們小老百姓,純
善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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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歸完全不在意,表情紋絲不動“田醫生,去請公社派出所的同志。”
不管王大的阻攔,田勇麻溜跑了,他剛剛被王大繞蒙了,險些信了那些鬼話。既然王大口口聲聲說王二是自殺,那他干嘛怕公社的人調查,明顯是做賊心虛。
“派出所的同志來了也沒用,老鼠藥是他自己買的,誰能強迫他不成。”事已至此,王大只能做出一副清清白白的樣子。
本就不愿被拖累的他更想王二趕緊死了,有個詞咋說的來著,對了,死無對證,王二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青山公社多年來窮是窮了點,但整體還算安穩,派出所的人通常逮逮小偷、解決一些民眾糾紛,聽田勇說衛生所發生了一起人命關天的大事,坐著喝茶的老同志哐地失手掉了茶杯。
警察同志的到來將事態推向了高峰,復診的人那叫一個抓耳撓腮,衛生所里到底是啥情形啊
好好的復診日攪得一團糟,衛生所的人開了小差,議論聲嗡嗡嗡的,曾所長用力咳嗽,警告的視線掃過,嚇得他們脖子一縮,連忙拾起手里的正事。
作為王二的主治醫生,褚歸少不了接受警察的問話,他將事情的經過如實相告,在記錄上簽了字,便把此事拋到了腦后。
復診的患者多是從別的公社來的,拿完藥得趕著回去。褚歸得抓緊看病,再耽擱下去今晚不知何時能結束。
嫌疑人王大跟當事人周二的鄰居,以及前進大隊的隊長被帶去了派出所,衛生所恢復了原來的節奏。
中午十二點,褚歸洗了手上食堂吃飯,他藥箱里放著賀岱岳煮的雞蛋,是早上出門太早,賀岱岳擔心他中途餓了,為他準備的加餐,上午一直沒空吃,這會兒肚子發癟,蛋黃噎住喉嚨,他喝了口湯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