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深看了會兒,確認崽子不傻不會被燙到,也就敞開了吃了起來。
去了皮出了二斤多的肥兔肉,父崽倆分著很快吃完。
別看崽子小小一只,但吃的速度全然不輸季寒深這個大人,而且季寒深吃了一斤多就差不多了,崽子還在低頭猛炫。
季寒深垂眸看著,一下就理解這崽身上的小胖肉是怎么養出來的了,是真能吃。
雖然這年頭肉還很稀罕,兔肉即便不如豬肉,一斤賣不上一塊錢,但也是很值錢的。
不過季寒深倒是沒惦記把肉留下,他心里有數,以他的運氣肯定是碰不上這樣的好事,這兔子明顯是奔著崽子來的。
但凡山貨有這么容易掏,他早靠著打獵手藝發大財了,是以能跟著蹭上一頓肉,季寒深已經很知足了。
不過越是心里有數,就越不好攆人,畢竟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尤其是他發現這光腚崽并不抗凍,體溫也和正常人無異。
季寒深思緒轉了又轉,琢磨著這事該如何處理賴肯定是不能被這崽賴上,他家可不缺孩子,但他在山里這兩天,倒是可以帶著轉轉。
倒不是想守崽待兔,這種事情能撞上一次已經是走大運了,哪來那么多美事
季寒深也說不上怎么一回事,就是想到他姥爺給他留下的老巢里,針線齊全還有件破棉襖,反正他襠裂了也得去那邊補,到時候看看能不能給小崽子改件衣服吧。
也算不枉叫了他那么多聲“爸爸”,還帶他吃了頓大肥兔。
季寒深心里想七想八的工夫,崽已經將最后一只兔子前腿啃干凈了,仰起油汪汪的小臉蛋朝親爹甜甜一笑,一雙深藍的大眼睛清澈得如山間清泉,比笑容更甜美的是崽子軟乎乎的小奶音“爸爸,寶吃完啦”
季寒深不想承認都不行,還真是怪可愛的。
因著兩人長得像,夸崽多少有些自夸的嫌疑,但季寒深是真覺得,這是一張人見人夸的可愛小胖臉。
眉眼如畫粉雕玉琢,皮膚軟白勝雪,臉上還帶著這個年代少有的嬰兒肥,兩人像歸像,但可比他小時候好看多了,很難想象這崽長大了得有多好看。
季寒深分神想這些,也就忘記和崽子掰扯爸不爸的事情,抬頭望見外頭似乎不再飄雪,走到洞口確認雪停了,風也小了很多,便準備帶崽轉移陣地,畢竟這呼呼漏風的開襠褲是真的不好穿。
季寒深單手托著棉襖里的小胖崽,另一只手極其利落地將東西收拾起來重新藏進石縫里,抓了兩捧雪將火堆撲滅。
又用新下的雪直接擦了把臉,擦了擦手,小崽子主動抻出小臉蛋讓他擦,季寒深卻猶豫了,最后還是用掌心將雪水捂溫乎了些,才幫小崽子抹了一下。
“謝謝爸爸鴨”
擦去油花的小臉蛋更加白嫩可愛,尤其是這崽還一直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瞧,軟綿綿的小奶音一開口就像在撒嬌。
季寒深看了一瞬就趕忙撇開眼,將兔皮丟進背簍里,身前抱著崽,身后背竹簍,長腿一邁步入夜色。
漫山遍野都裹了雪,月亮一照很是明亮。
季寒深邊走邊四處張望,耳朵也專心聽著細微風聲中是否夾雜著其他聲響。
姚老頭在時就總說他天賦高,耳朵眼睛不是一般的好使,有點什么動靜都能一下子捕捉到,是以雖然他一向差了些運氣,但還是憑著過硬的本領摸到過不少好東西。
不過晚上支楞起耳朵聽,更多還是為了防范山里的大家伙。
然而大家伙沒看到,倒是讓他發現一處枯樹上長了幾大團猴頭菇。
這個季節倒不是完全沒有,但肯定是不多的
季寒深沉默一瞬,還是迅速將猴頭菇都摘了下來。
懷中一直乖乖安靜的小幼崽小聲開口“爸爸,介個能吃嗎”說完還吸了吸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