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喬來部隊大院一年了,雖然筒子樓就離訓練場不遠,但她從未真正踏足過訓練場,只是偶爾會隔著窗戶看一眼,高高的深綠色護欄網排布密集,能看到戰士們訓練的動作,卻看不清臉。
如今被趙晏玲帶到訓練場門口,還未走進去,陸月喬就感受撲面而來的干燥氣息,像是飛揚塵土中夾雜著嗆人的火藥殼,哪怕離得這么遠,依舊能感受到那種膽戰的駭人氣場。
就隔著一堵高墻,但已經和家屬大院屬于兩個不同的世界。
趙晏玲帶著陸月喬在門口做好登記,過了一會兒,有人將她們帶進訓練場。
訓練場占地面積極廣,走在其中完全望不到邊,領路的士兵帶著她們走了十多分鐘,終于停下。
“趙營長就在那兒,你們先在這等著,我過去匯報。”士兵說完,轉身朝前頭走去。
陸月喬停在原地,稍踮了踮腳,看見趙晏河就在前方不遠處。
男人背對著她們,身上是方便訓練的迷彩服,寬肩窄腰,腰間半掌寬的腰帶束得他身量挺括,抬臂揮手之間,迷彩服的布料隨著他的動作在手腕處輕微摩挲,手背在陽光下折射出汗水的光澤。
聽過士兵說話后,男人停下動作,轉頭往她們這邊看了一眼。
隊伍里也有好幾個士兵往這邊張望,眼里滿是新奇。
隨后,陸月喬就看到趙晏河對著隊伍喊了兩聲,那幾個走神偷看的小兵被他一個不少地點出來,全部趕到邊上做俯臥撐。
隊伍里剩下的士兵都忍不住偷笑。
趙晏河揮手叫出隊伍中領頭的那個,交代兩句后,才轉身朝她們走來。
陸月喬以往也常常看見趙晏河穿迷彩服,但那時環境不同,如今是在整嚴肅穆的訓練場上,耳邊都是士兵們訓練喊口號的聲音,腳下是軟膠跑道,陸月喬莫名覺得,這樣場景下的趙晏河,似乎比以前多了點什么。
至于究竟哪里不一樣,陸月喬說不上來。
趙晏河已經走到她面前,離得近了,他的身形更顯高大,強烈的壓迫感無法掩飾。
他站的位置正好能擋住陸月喬看向訓練場內士兵的目光,同樣的,里面訓練的人,也看不見陸月喬。
陸月喬仰著頭,目光所及之處,發現有汗水順著趙晏河冷峻鋒利的面部線條落下,從額角一路滑到下頜,最終順著脖頸隱入暗色的衣領。
男人的喉結似乎動了一下,接著便是嚴厲的問話“現在找到這里,有急事”
趙晏玲將陸月喬往前推一步“是喬喬找你。”
趙晏河的目光定住陸月喬臉上,神情更加嚴肅“說,什么事情”
陸月喬左右看看,小聲道“我們換個地方吧,這里人太多了。”
趙晏河因她這樣小心的態度微微皺眉,帶著陸月喬和趙晏玲往邊上走,停在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下。
“就在這兒說。”趙晏河道。
陸月喬從口袋
里拿出那封信,
遞到趙晏河手里“晏哥,
你仔細看看這個。”
趙晏河拿過信,皺著眉看下去,待看到最后一行,目光微微凝住。
幾秒后目光轉到陸月喬臉上“你和顧淡月一直保持聯系”
陸月喬毫不隱瞞地點頭,又問“晏哥,你知道顧老師信里說的人是誰嗎你會幫她嗎”
趙晏河將那封信收好,沉默片刻后說“讓我想想。”
顧淡月來信求助,肯定是為了那個人,憑他和趙晏河的交情,趙晏河既然知道了,就不會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