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個足夠分量的大字一字一頓地輕輕敲擊在景泰君臣的頭上,后世人不吝褒美的評價,字里行間洋溢著是對君臣二人的謳歌。
陳循只感覺自己腦海中一片輕飄飄的恍惚,不假思索著,眼神就飄到了一旁于謙的身上。
陛下作為總攬朝綱的人物,被特意褒獎不算稀奇,可是于謙還特意被后世人加上與陛下并列。這就值得讓他們為之心底有些五味雜陳了。
陳循雖然我肯定是沒有于謙功勞那么大的但是我愛陛下酸可是陛下不夠愛我啊
被天幕特意點出來的少保大人表面依舊是沉得住氣的穩重,但朱祁鈺抬眼望去,臉上就忍不住浮現出一層真實的笑意。
于謙沒有看他,注視著天幕對他的評價,明亮的白光照得那雙眼睛一片清澈的透亮。
他在高興啊。
于是同樣也覺得歡欣的皇帝陛下笑著出聲“于卿。”
他對著回過神來與他眼神交錯的于謙,語氣溫文而柔和“共勉啊。”
很多人會受于謙的聲名影響,過分夸大了于謙在景泰一朝的作用,甚至于覺得不論大小事宜皆出自于他,對于朱祁鈺因為不夠了解而產生了誤解,以為他是個垂拱而治的放權君主。
實際上,于謙確實大權在握。但是他主要掌握的是由于他兵部尚書身份而來的軍權,以及部分因為景泰對他的信任所得到的人事權而已。
聽到這里,原本正為這好兒孫平定內亂而略感欣慰的老朱父子怔住了。
“胡鬧,軍權這種大事,哪里是能完全托付于一外人而不加制衡的”
這倆位都是精通軍事,能征善戰的人物,就算下放軍權都能自信以自己在軍隊心中的威望,沒人敢來造反。
可是他們也清楚,這后世的兒孫估計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么能馬上征戰的人物那堡宗親征的下場可還歷歷在目。
在自己沒辦法親自統帥軍隊的前提下,將軍權完全托付給一個外人
這已經不僅是皇帝會不會擔心臣子造反的問題了啊,是臣子自己都要懷疑自己人身安全的地步了
“不,應該不至于。這孩子之前的種種舉措,看起來就像是個腦子清醒的。應該不至于會干出這種事來”
朱棣勉強使自己冷靜下來,為自己的曾孫多少辯駁一句。
“后世人只說了,那于謙掌握著軍權,沒說全部都在他手上啊。”
這理由確實有幾分說服力,于是父子倆也就懷揣著些許的不安,繼續看了下去。
景泰時期,大權依舊掌握在皇帝的手中。朱祁鈺一人負責總攬朝綱,統攝政事,而六部只負責分理庶務。至于后來權傾朝野的內閣,此時失去了三楊作為輔政大臣帶來的特權,不過是個普通的顧問秘書機構而已。
放權臣下確有其事,但此放權非彼放權。
景泰的放權,主要是在具體事務之上,對于負責主
管的官員給予充分的信任與愛護。不會因為他人的非議與彈劾而阻礙、約束有意進取的官員的手腳,使他們能夠充分有所作為。
比如大同總兵郭登。他和曾經的大同鎮守太監陳公不合,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相互中傷,關系惡劣到參謀大同軍事左都御史沈固不得不向上請求調離一人。
朱元璋捕捉到了那個理當不該存在的詞匯“什么鎮守太監咱不是說過太監不得預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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