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二垂首,眼睫輕顫“是屬下失職,屬下自去請罰。”
“罰你又有何用”沈竹綰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意味著下回再出錯,便會從影衛除名,除了名的影衛自然不會被放走,只有死路一條。
影二呼吸停頓了好一會,才緩緩道“是。”
沈竹綰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離開。
影二頓了片刻,輕聲“駙馬那邊,需要屬下去解釋嗎”
“解釋什么”沈竹綰微微抬眼,冷聲“本宮何時需要向旁人解釋”
與朋友決裂這回事,其實也就那樣。
季容妗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她拿別人當朋友,別人拿她當傻狗的事情。
大約是初中,她那會剛轉學到新學校,人生地不熟,認識的只有低兩年級的叔叔嬸嬸的孩子。
小孩子的惡意總是純粹的,他們大肆在年級宣揚季容妗是寄人籬下,天天在她家白吃白喝,家人還供她讀書上學,而她不知報答。
話里話外把她描述成一個白眼狼,導致那時沒人愿意與她玩。只有班級有一個和誰玩的都很好的女生愿意和她玩。
那時候,她以為終于遇到了一個知己,掏心掏肺地對她好。
后來某一次上廁所時意外聽見她與旁人的對話。
“什么對她好別說笑了,我只是可憐她。”
“沒人對她好的情況下只有我對她好,她自然巴不得將自己的一切讓給我,只是沒想到生日禮物就送了我一個破水晶球。”
“我看她堂弟堂妹也不窮啊,沒想到她這般窮酸。”
“水晶球早扔垃圾桶了。”
那時的季容妗聽得腦袋發懵,分明是輕柔的聲線,卻令她感到振聾發聵。
她躲在廁所不敢出聲,直到上課鈴聲響了,才壓抑著聲音開始哭。
那顆破水晶球,是她攢了小半年的生活費才攢到的,卻被最好的朋友棄之如敝履。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避著那個女生,卻沒有上前質問。
久而久之,那女生也不與她玩了。
長大后她便想明白了,從一開始就帶著目的接近她的人,無論怎樣也不會真心待她。
而如今,原本以為經歷過一遍這樣的事就會產生抗體,可沒想到抗體失活,疼痛比先前來的還要猛烈。
季容妗心想,真是人越老越受不得刺激,一點小事就能讓她徹夜難眠,心碎難安。
而讓她更加難過的是,她想了半個晚上,得到了“沈竹綰的行徑也不全是她的錯”的結果。
畢竟,誰讓她從一開始就誤會了原主與公主的關系,還對公主那般熱情。
換做是她,她也會起
疑心的。
季容妗十分擅長反思自己,所以當反思完得到這個結論時,便知曉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就要在心里判對方無罪釋放了。
最后勉勉強強用了沈竹綰失約并且讓她在橋上孤獨寂寞冷地等到半夜,安慰自己沈竹綰不可輕易原諒。
次日,季容妗揣著兩個黑眼圈出了門。
又懷揣著滿腹心思,站在了金鑾殿內。
與往常無異,朝臣匯報全國各地發生的事,將其中一兩件挑出來討論,等待沈竹綰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