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師接過眼珠,親手嵌入畫像。在蘇長夜的視角,他的眼珠與吊墜正好在同一高度。看起來就像畫中神明同時擁有了左眼和右眼,溫柔光輝自畫像灑落。
沐浴著曦光,舟月明目瞪口呆。“不可能吧,玩家也能成為任務線索”
傀儡師顏料的材質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色彩所蘊含的意向。而這兩種色彩,只有蘇長夜同時具有。”
離開主體的眼珠淌著血淚,流淌的血線在畫布上游走,勾勒出完整的人物輪廓。
眼珠是自愿被摘下來,白肉部分竟沒有血絲,潔凈似雪珠,瞳孔里的悲憫永不凋零,即使眾神也為之哄搶。
而作為另一只眼睛的吊墜,倒是出乎傀儡師預料,這顆吊墜居然能頂替蘇長夜的另一只眼睛,得到畫像的認可。
還有一點令傀儡師非常在意,作為最接近神域的明星玩家之一,傀儡師從那只眼狀吊墜的目光中感受到如有實質的蔑視與厭惡。
整個曙光,誰有資格在明星玩家面前高高在上
純銀勾勒的弧形眼眶里,所見皆螻蟻。
人性與神性,點亮了畫像。
光芒之中油畫里的顏料開始脫落,變成黑泥滾落,從畫框奔涌而出。
“危險”聞秋雨抓住蘇長夜的手腕。
蘇長夜不退反進,頂著黑泥的沖力奪回吊墜,下一秒兩人一起被黑泥淹沒。
舟月明“哥哥姐姐別拋下我啊”黑泥如他所愿,轉瞬沒過頭頂。
腳下地板蕩然無存,懸空之后是逼真的溺水感,水波卷走了鬼魂帶來的熾熱。等四人落地,四周已然大變。
酒店的走廊消失,大理石壁無限延伸,將四人框進巨人的宮殿。
“石壁是被削成的。”蘇長夜僅剩的一只眼睛來回觀察,兩側壁面光滑,弧度正好互補。某種力量強橫地劈山鑿地,將這看不見頂的石體一分為一,開辟出了腳下的通道。
蘇長夜的眼窩還在淌血,聞秋雨撕下一截里衣,余光瞥見傀儡師朝他們走過來。
“用這個吧。”
一卷干凈的繃帶和創傷藥一起遞向蘇長夜。
聞秋雨閃身擋在兩人之間。
傀儡師不滿。“喂,好女孩不可以插足別人小隊當第二者。”
“他又不是自愿當你隊友。”聞秋雨才不管傀儡師放什么屁,伸手道“不用你多事,給我。”
“小家子氣,給你就給你。”傀儡師沖聞秋雨做了個鬼臉,歪頭目光越過聞秋雨的肩膀。“小長夜,生我的氣也別牽連自己身體,夫妻離婚分財產在所難免,我可是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你了。”
“我沒有必要生你的氣。”蘇長夜的獨眼平和溫潤,拇指摩挲著眼狀吊墜凸起的眼尾。“計劃和善后都很周全,無可指摘。”
更何況,本來就是各取所需。
“蘇哥,你就把我當成你另一只眼睛,以后你指哪我看哪。”舟
月明搶在傀儡師之前躋身過來,挨著蘇長夜左側。
蘇長夜收回吊墜,貼身安放。舟月明感嘆。“你還真寶貝這東西啊,連自己的眼珠子都可以放棄。”
“我連命都可以放棄。”蘇長夜笑了笑,他在最后關頭放棄眼珠選擇吊墜,卻也沒有失去眼珠。
拿回吊墜之后,蘇長夜發現吊墜的外觀發生了變化。兩道弧形框住的球體有了瞳孔,球體脫去金屬形體,變成了碳基生命體的質感,球神雪白,瞳孔到瞳仁顏色漸深,由琥珀沉淀成純黑的微縮黑洞。
蘇長夜認得這顆眼球,這是他的眼球。
他的眼睛與神明的眼睛,融合了。
舟月明無法理解信徒的狂熱。“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