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說但會在心里亂吠,壓力大親幾下解解壓怎么了不給親,顧小燈是個小氣鬼
顧小燈把怪夢的內容趕出腦海,卯時四刻時,天才蒙蒙亮,外面就傳來了喧嘩,他走到窗前去聽,外面的人聲穿過緊閉的窗扉扎進來,天光照到眼瞼上,刺耳又刺眼。
關云霽一直陪著他,出門也好,躲在屋里也好,反正他要爭分奪秒地守著他“是不是覺得外面很吵天剛亮,朝天臺那的祭拜儀式就開始了。梁鄴城里的民眾分著批次到這里面跪拜,現在還不算吵,聽說晚上會比白天更隆重。”
“我知道。”顧小燈有些失神,腦子里飛快地閃過一些記憶碎片,“我小時候參加過這樣的儀式,我記得。對了,那臭弟弟這會在哪呢”
關云霽愣了一下“臭弟弟是哪位”
顧小燈改口“就是云正。”
關云霽哼了哼“是姚云正,怎么稱呼得這么親近。”
顧小燈眼皮一跳,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困惑地撓撓頭。
關云霽看他一臉惶惑,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發頂“怎么,你小時候和他有瓜葛就算是有,那會你多小,他又多小,你是有正兒八經的弟弟,才不是姚云正那個變態,而是顧守毅。”
“昂。”
“那變態昨夜在高鳴乾那呆了一晚上,我聽說過,他喜歡跳大神唱戲扮演神降,今天自然也有。”
顧小燈想起了一些模糊的片段,姚云正的父親年輕時也喜歡,跳來哄愛妻愛嫂。
他想起來了,那男人叫她小腰。她沒有姓氏,他有,本姓是云,并不是姚。
有關千機樓的記憶必有眾多可怖不忍,可其中的親緣關系對顧小燈的吸引力仍然十分強大。他想起他們曾是一個成形的家,靈動溫柔的娘親,似父非父的義父,豆丁大的弟弟,以及他在夢里見過娘親身懷六甲,那么應該還有一個弟弟或妹妹,那孩子在哪呢
顧小燈踟躕
了多日,也許時候已到,也許昨晚的夢是最后一根稻草,他捉下蓋在腦袋上的手,搖了搖“關小哥,我想去看看那朝天臺。”
關云霽見縫插針地討口糖吃成,帶你去,就是出了門之后我們扮演的是一對,外面人又多,我申請握著你的手。”
顧小燈剛答應,手就被握住了。
關云霽假裝鎮定地檢查他的易容“那我們現在就去吧不用叫上蘇小鳶了。”
顧小燈點了頭,想著蘇明雅身體不大好,讓他休息好了。
關云霽不一樣,他像是能套上犁把三畝田的活全干完了。
一踏出屋門,關云霽就把握手變成十指相扣,牽著顧小燈穿過曲折彎繞的幾段路,一腳踩一步陽光,與此間同僚陸續碰面,這里的人都知道鬼刀手很喜歡少年佰三,他不用偽裝,他欣然如癡。
顧小燈低著頭跟在關云霽背后,盡量不和人交談,充當個小尾巴。
走了好一會兒,他眼前一花,眼前事物和過去的記憶逐漸重疊。
過去他也是個小尾巴,手變小了,牽他的人高大冷峻,黑衣黑靴,他怯怯地小聲叫他。
叔父
嗯
叔父,我能不能不去呀,人太多了
不能,今年水疫嚴重,你有用處
可是
他想和叔父講道理,剛說個開頭腳就離地了,叔父輕而易舉地掐著他的脖子提溜在半空,他在窒息里感覺得到,叔父看他的眼神既有愛屋及烏,也有恨屋及烏。
他在半空中撲騰著認錯求饒,半晌腳總算是沾了地,跌跌撞撞地咳嗽著跟上叔父。
顧小燈的手驟然變冷,關云霽的腳步一頓,放慢腳步轉身,顧小燈低著頭撞了上來,他趕緊順勢摟住了他。
而后的一路,關云霽基本都半抱著他,不然顧小燈要平地摔上許多次。
越往朝天臺靠近,顧小燈眼里看到的事物就越扭曲,脊背的冷汗已經把衣服浸透,關云霽帶他止步在一道偏僻的內門外,不肯讓他再靠近了,生怕他昏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