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佘褚最終還是沒見著。
聶爾忍不住拍了腦袋將晏清拉走了,口中直道“打擾”,并祝佘褚明日旗開得勝。
佘褚目視兩人離開,還有些遺憾。
她是真挺想看看天帝山的雪景,不過話說回來,她在庚子學府還有得待,倒也不必急于一時。
岐覆舟觀賞完了全景,他點評道“這才幾日,瑤君就愿意親自領你觀賞天帝山了。不愧是羽驚最得意的弟子,厲害厲害。”
佘褚總覺得他話里有話。
她滿肚狐疑地掃了岐覆舟一圈,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你有沒有什么事瞞著我。”佘褚嚴肅道,“現在說還來得及。”
岐覆舟聞言微頓。
片刻后他單手打開手中折扇,遮住了自己下半張臉,彎著眼對佘褚道“沒有。你問我的,我都答了。來了庚子學府這么久,你應該明白我沒騙你什么,不是嗎”
佘褚將信將疑。
岐覆舟見狀,忍俊不禁。他合了扇子,笑瞇瞇地與佘褚說“走吧,明天要打架了,我去給你找點跌打損傷的藥已備萬一。”
“雖然我確實很久沒再提過槍,但是”佘褚挑眉,質疑好友,“你對我這么沒信心”
岐覆舟聞言無奈,他回首道“給你對手用的。我還不了解你你下手和烏陵行一個樣,沒輕重。”
佘褚聽了沉默了,她摸了摸鼻子,跟著岐覆舟一邊向樓內走去,一邊小聲反駁“那都是小時候”
無論如何,這一夜總算是過去了。
有人記著武器的事,在后山的小院子里等了一夜。
有人久候未婚妻不至,后知后覺還有個丹霄宮的競爭對手。
還有人一夜好眠,不覺秋日夜長。
佘褚從樓上窗戶里瞧向夜空。
天界的星辰要比地界離人更近,她虛虛一握,就好像將天上最明亮的星星握進了手心里。
“晚安。”她與星辰道,與星星借了一小片光,沉進眼中,帶入了夢里。
岐覆舟在樓外,他睡眠一向淺少,在丹霄宮以外的地方,更是沒有深眠的習慣。
他察覺了窗戶的開合,也向那遙遠的明月邀了一杯,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溫柔,輕聲說“晚安。”
第一日。
佘褚一不做一休,干脆隨著岐覆舟一起前往武試考校處。
武試的地點庚子學府放在了卷云臺上。
卷云臺,顧名思義,是天帝山倒數第一高的懸崖懸臺,因為與云同起同落,故而得名卷云臺。
岐覆舟遠遠地指著那地方與佘褚說“這臺下就是萬丈深淵,除非修為到烏陵行的程度,摔下去不死即廢。瞧見臺邊站著的那位女修沒”
佘褚好奇看去,只見是一名梳著馬尾的、罩著紅色紗袍的佩劍女修。
她容貌上佳,比一般女性更多添了幾分英氣
,尤其是抱劍而立時,周身氣息冷悍,令人觀之便膽寒先怯。
幸虧她的腰帶上扣著一枚蝴蝶的琺瑯彩針,明亮精巧的配飾或多或少沖散了些她凌厲的氣質,不至于讓人見了便想要轉頭逃走。
“那就是庚子學府的蓮華君,晏清的姨母。她的徒弟你見過了,聶爾,庚子學府里負責管理諸生的執長。”
“原來她就是蓮華君。”佘褚感慨,“我聽說過她。我父母曾有幸在游歷南海時碰見過她,我母親說,她是個性情中人。”
佘褚回憶了片刻她母親的評價
“阿褚,你是不知道這位蓮華君的厲害。我第一次見到勸架能勸到把吵架雙方都提起來都打一頓的,你是沒瞧見狄山夜游神那臉色,天吶,太好笑了如果不是你父親攔著,我非得湊一湊這個熱鬧”
她父親那時說“什么熱鬧啊,她差點把畢方和比翼鳥連著巢都揚了她在南海惹事,那是庚子學府和穹蒼的糾紛。你插一腳叫什么話,那就得變成兩界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