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他的指肚跌進她的耳后軟骨里,輕輕揉搓,那是她最放松的一塊地方,他每次一揉,她都會跟嬌花貍奴一樣,在他肚皮上軟軟甜甜地睡去,他絕不會同她說,他用手指描摹她臉頰多少遍。
練星含別扭無比,“我的國家,我的貞潔,還有,還有我的半條命、半顆心都給你,你還要我怎么救你啊”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元幼平面前,他總覺得自己跟女子一般,尤為在乎自己的忠貞。
“那你”
這一只腰肢軟綿的紅銅桃蝎抬起臉兒,鼻尖紅潤無害,她軟軟糯糯地開口,“你不是還有半條命、半顆心嗎你都給我好不好我不喜歡殘缺的,完整的才漂亮呢。”
少年魔種的身軀驟然僵硬。
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天底下怎么會有元幼平這種猖狂放浪的小畜生
“我都給你了,那我無心無命,我怎么活元幼平,你把魔種當傻子呢唔唔,你不準親我,唔唔,你瘋了,你去死,嗯唔”
練星含緊咬著齒關,不肯放她進去,她都索要他一條命了,她怎么還有臉兒親他她難道以為他是什么很賤的小牲口,只要被她親一親,碰一碰,就能泛濫大半天,就能癡癡傻傻把命都給她了
他是魔種
不是什么救世神男
也不是來救元幼平這個十惡不赦的魔頭
“給我嘛,給我嘛,我要一顆魔心,我要完整的,你不要那么小氣,你拯救拯救我嘛,魔種大人我求求你啦”
她不依不饒,撒起潑兒來,軟嘟嘟的粉
蛇兒在他臉頰、嘴唇、喉結游走,練星含又疼又氣又羞又顫,只是他失去了半顆魔心,功行大減,哪里會是這小魔頭的對手
只能做了元幼平這一頓燒尾宴里的巨勝奴,芝麻粒兒灑在奶酪上,淋著他血做的糖蜜。
陰蘿沒能騙出那半顆魔心,也發起脾氣來,指著他說,“你敢不給我,我就把你捉起來,吊在籠子里,當我的小金絲雀兒,不對,是小金絲蝎兒我要萬人都看著你這個嗜血魔種,怎么做我天子殿的撅臀小奴兒”
練星含被她氣得半條腿翻下了床榻,他狠狠錘著,嘶聲怒道,“元幼平,你敢”
陰蘿說到做到。
她命人做了一座金銀絲交織的結條籠子,頂部迭起七層珠錐,意味著浮屠七層,籠底則雕著一朵朵燦金蓮花,每當他赤足其中,就會被鋒利的花瓣割得遍體鱗傷,瀝出一條艷麗的血河。
金籠提梁就架在她的平恩殿上,群臣往來之際,不經意抬頭,就能窺見黑長衣披拂而下,偶爾露出那一雙陰慘白冷的腳心,凝固的血跡宛如名品瓷器的裂痕。
凄美絕艷,又觸目驚心。
他們慌忙垂下眸,不敢再看。
八王姬登極之后,平恩殿就成了朝議殿,而這一座血跡斑斑的金蓮浮屠,亦成了登真盛名在外的天子浮屠。
少年魔種倒也硬氣,沒有開口服一聲軟,他的神色冰冷憎恨,厭惡感也與日俱增。
直到這日,暑氣彌漫,他熱汗淋漓,在金銀籠里幾乎暈死過去。
他并沒有怎么進食,只是多飲了一些水,腹部發緊,肺腑臟器同樣痛得厲害,偏偏這一場朝議漫長,等百官離開,已經是未時,他虛軟靠在籠邊,啞著聲,“讓我出去,我要,出去。”
陰蘿頭也不抬。
“元幼平,求你,讓我出去,我,我受不了。”
他面色涔白,捂著臟器,溢出貓兒般的軟嫩哭腔。
他不想在這眾目睽睽下溺出來
再怎么身為魔種,再怎么殺人如麻,他也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怎能接受這種出丑之事
他淚珠顆顆掉落,肩頭顫動,“元幼平,你不如殺了我,也好過這樣折磨我嗚嗚”
“嘭”
金銀籠被放了下來,那紅鞭天子抱著胸,就站在籠外,噘嘴道,“怎么,你一個魔種,連忍個急都忍不了我還當你多有骨氣呢”
練星含踩著一枝枝碎金蓮,足膚上全是血痂,他忍著痛意,歪歪扭扭地走出籠口,許是疼痛難忍,他朝著陰蘿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