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讓拿他打趣的幾個狹促同僚有點不滿意,想再調侃幾句,但又有點不放心地望了上首處的宇文時中一眼。
宇文時中的態度有點奇怪。
這位組織者坐在上面飄飄忽忽的,像是根本沒注意到下面發生了什么事,他的目光在這附近來回掃,像是想掃出個什么人。
大領導在找人
有機靈人立刻就精神抖擻起來,目光也跟著四處掃來掃去,可大領導想看到什么人呢
是哪一位也來此游玩的年輕學子嗎
是哪一位家中有關系直達汴京的同事嗎
還是哪一位剛剛路過這里,踏歌而行的美貌女郎
他們的目光也跟著大領導掃來掃去,甚至連剛剛的凡爾賽和輕度的職場霸凌都丟在了腦后。
于是宗澤也被他們丟到了腦后,沒人再把目光放在這位老人身上了。
老通判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坐得很直的身體也悄悄放松下來,整個人很愜意地發起呆來。
“宗翁。”有人在他身后,輕輕地推了推他。
宗澤就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
沒待他回頭,一卷畫被身后之人推過來,“宗翁的畫,我取來啦”
他的畫
他家里其實是有兩幅畫的,街上看到畫師賣畫,畫得還行,老頭兒隨手就買了,一幅畫不要幾百文錢,掛在墻上當裝飾,也很好看。
但宗澤又不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三百文的畫你拿出來跟誰展示呢
他皺起眉,轉過身,不知道這到底又是誰家的僮仆跑來搗蛋,還是他家的小僮仆真就把三百文的畫帶了出來
身后的人將手中畫卷展開一截,小心給他看。
那絢爛富麗,一筆一劃都精細無比,栩栩如生的一只鳥兒就跳出了畫卷,撲進了他的眼里
“啊呀,”老通判驚嘆了一聲,下意識就說,“你必是走錯了,這豈是我能買得的畫”
小僮仆自畫后露出一張臉,小心道,“不要緊,這畫別人也買不到的。”
看了那張臉,再看看這一身灰撲撲的仆役打扮,宗澤整個人瞳孔就放大了,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有人正看到了這一幕。
還是那個狹促鬼。
“啊呀宗翁果然是藏了畫嗎”他聲音很歡快地叫起來,“快請讓諸位同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