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悄悄摸摸地從前門轉到客棧后院,剛剛翻進院子,就看到一匹根本沒栓的大黑馬在院子里饒有興致地望著他們。
“什么玩意這么大個兒?”
“連繩子都不栓,野馬么?”
“管他什么馬,沒開門,你還準備騎著飛走咋的?萬一是有主的,人家有權有勢的不剝了你的皮。”
“馬兒乖,馬兒乖,不要叫,不要吵,大爺出來給你弄草吃。”
“……”
“操!這死馬吐了我一臉,呸、呸、呸!”
“別他·媽鬧了,它又沒叫,趕緊進去。”
店伙計還在睡夢中,忽然感覺到兩把冰涼的刀子架在脖子上,直接把他嚇得尿了一褲子。
眼前的黑影里,兩個人拿布巾蒙著臉,就像是傳說里的大盜。
“說!這店里是不是住了三個溱陽人,一個老頭,兩個小孩。”
店伙計愣了愣,聽著這聲音有點兒熟悉:“你是不是后街的毛孩兒?”
“麻辣個雞!”問話的人也愣了愣,反口罵了一聲,“你管老子是誰。”
“日恁娘啊毛孩兒,我都被你嚇得尿床了。”伙計也是一肚子的火氣,從床上跳下來,扯掉濕噠噠的褲子,用手拍拍脖子,“來,來,來砍你爹。”
“我說毛孩你別他·媽的鬧了。”另外一人著急冒火,一頭大汗地勸解道,“大柱哥,我們來砍那外地人,不是來找你的晦氣,你別動怒。”
“你們來殺那小公子?算了吧,老狗死了算白死。你們惹不起人家。”
“大柱哥,這跟你沒關系,你只要開門,到時候錢少不了你一份。”
“有理難勸該死的人,反正這也不是我的店,最多到時候我幫你照顧你家娘子。說好了啊,成了有我一份,哎喲喲我頭暈……”
伙計捂著頭往地上倒去。
“麻辣個雞別先暈,他住哪屋?”
“天字號地字號兩間房。”
“好,毛孩兒,你去后院喊人過來,我開門。”
叫做毛孩兒的人跑到后院去叫人繞過來,留下這人打開客棧大門,正要等著同伴們繞過來,忽然看到河上升騰起一片火光。
那大火如同澆了油般飛快地蔓延,遠遠地傳來驚恐的叫聲。
“走水啦!”
一霎時鑼聲大作。
無數睡夢中的人被這凄厲的喊聲驚醒,披衣坐起,愕然地從門窗處望向河邊紅通通的天。
火焰橫掃,黑煙翻騰,留宿在船上的人拼命地朝船下跑,有人甚至直接從船上跳進水中。
火舌舔著木板,嗶嗶啵啵,誰也不知道明明剛下過一場雨,為何還有這么大的火勢。
原本準備砍死楊真的一群人提刀站在客棧門口,愣愣地望著周圍漸漸增多并且跑向河邊的人,一時居然忘記了自己該做什么。
“著火的是溱河幫的船,咱們的船都沒事兒。”
“火太大,救不了。”
“溱河幫的人過來了。”
不知是誰在一旁出聲。
“要不,咱們先走吧。”
眼見那些滿臉絕望的船夫們氣勢洶洶地沿著街道走過來,這群人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妙。
有一種貌似替誰背了黑鍋的感覺。
“走!”
“好啊,果然是你們這些王八蛋。你們的人死了,就把氣撒到我們船上?”
船夫們眼見這群人后退,于是愈加憤怒起來,喊著殺聲沖了上去。
整整一條船和貨物被燒,沒有誰能擔起這個責任。
因此不管他們是不是放火的兇手,只要看著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