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有我自己。”燕知一眨眼,大顆的眼淚就掉下來。
“是因為這個不想吃東西”牧長覺摸摸他的頭發,“那不能怪天天了,怪我說話不算數,是不是”
燕知遲疑了,但最后還是圖心里痛快點了頭。
“那我這得彌補。”牧長覺護著他的腰,“我答應的是什么牛肉雞蛋面”
那是燕知小時候最喜歡的,每次一碗吃不完,但沒關系,剩下的給牧長覺。
燕知又點頭。
牧長覺帶著他到廚房里挑面條,“超市里總共就這十一種,你看看喜歡吃哪一種”
“”燕知看著滿柜子的面條說不出話來。
牧長覺根本不按他的預設辦事,每每都有本事讓他的悲傷戛然而止,
就好像燕知這么多年精心刻畫出來的幻覺跟現在的牧長覺已經快要重疊不上了。
“別擔心浪費。”牧長覺寬慰他,“我那個卡沒有行李限額,吃不了的我們可以帶回國。”
燕知被牧長覺手把手地領著燒了開水、煮了面,又看著他現場煎了兩個溏心荷包蛋。
最后牧長覺把燉牛肉從微波爐里端出來,交給燕知一把長柄湯匙,“你來澆料頭。”
燕知喜歡親手做這樣的小事。
把牛肉在面條上均勻地鋪開,一勺一勺地向上面澆肉湯,讓他有一種真實感。
就彷佛看著湯汁逐漸漫過晶瑩的細面,他那些痛苦的記憶也隨之被覆蓋和改寫。
“天天怎么這么會擺盤”牧長覺看著他把小青菜整齊地沿著碗邊擺好,語氣真誠,“這拿到米其林不得狠賺一筆”
他把料頭澆好,跟牧長覺說他想自己端。
本來他以為牧長覺不會同意,因為燕知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力氣把碗端過去。
“那你自己端。”牧長覺又出乎他的意料,欣然同意。
燕知實在是沒力氣,端著碗的兩只手都顫巍巍的。
他還沒走動,碗里的湯就已經潮起潮落了好幾次。
他有點無助地看牧長覺,“面條晃。”
“你先放下。”牧長覺溫和地跟他說。
“我想自己端。”燕知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但是他就是想親自完成整個過程。
“我知道,讓你自己端,先放下。”牧長覺輕輕拍了拍手邊的料理臺。
燕知猶猶豫豫地放下,被抱起來的時候驚訝又狐疑,“你干嘛呀就這兩步路”
“現在可以端面條了。”牧長覺抱著他,放低身形方便他夠到碗。
燕知伸手把面條抱到肚子上,臉又紅了。
“還晃嗎”牧長覺低頭看他,順便親了他一下。
“你別親我你看路。”燕知表面專注地保護著面條,臉一直紅到耳朵根。
牧長覺用他自己的話回答他“就這兩步路。”
在餐桌旁坐下的時候,燕知這兩天來第一次知道餓了,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酥脆的蛋清又喝了口湯,胃里和心里都踏實了。
牧長覺看著他吃了一會兒,眼睛都沒舍得眨一下。
輕抹了一下燕知額頭的虛汗,牧長覺輕聲問他,“天天,我是誰”
燕知在他手心里很輕地蹭了蹭,“牧長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