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澤書第一次知道,小時候課本里說過的,“日子就像潺潺的流水,一不留神就溜走了”。
可能這才是生活的原貌,不需要每天都在知識上充實自己,不需要每天都用來創造價值,只是在那里坐著,看朝陽、看夕陽,躺著打盹兒,甚至坐沒坐相地倚在沙發上看些無聊的綜藝,跟著發出兩聲傻笑
如此這般,太陽一個升落,日子也就“虛度”了。
盛縉能感覺到何澤書逐漸松弛的狀態,最直觀的同自己說話時嗓音就提高了不少,再不是那副謹小慎微、生怕冒犯的樣子;有時候甚至會主動開兩句無傷大雅的玩笑,盛縉回頭看他,何澤書就若無其事地別看眼睛日子久了,他甚至會跟來家做飯的保姆撒嬌“姐姐明天做糖醋排骨嘛”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深秋。
秋日的太陽暖融融的,盛縉像以往的許多天一樣,跟何澤書一起吃飯早餐,站起身,披上風衣。
“盛先生拜拜一路順風”何澤書笑吟吟地沖走到門口的盛縉擺手。
何澤書身量纖瘦,又畏寒,但畢竟只是秋天,實在沒到開地暖的季節,他就圍著咖色的針織圍巾,一張白凈漂亮的小臉埋在里面,帶著極淡的紅暈這是一種安靜又炫目的美。
一瞬間,盛縉幾乎被眼前這畫一樣的構圖“吸”了進去。
他從未對生活有如此具象化地體會。是的,生活,他和何澤書,兩個人一起,在這棟房子里。
以后,盛縉曾無數次地回憶起這一刻,這平平無奇的一刻,安安靜靜的一天,但又散發著引人沉溺的醇香。
盛縉竭力不表現出任何異樣,他沖何澤書淡淡笑了笑,聲音不大,像已經過去的很多個日子一樣“中午見。”
盛總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比如合上門的瞬間,他想要將餐廳里的這幕永遠裝裱在門后
那朵小桃花落在空蕩蕩的別墅,從此冷冰冰的鋼筋水泥間生出了春色。
又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周末,何澤書靠在門邊,指著院子里光禿禿的花田“這些地就這樣空著”
盛縉的眼睛從書本上抬起來,含糊“嗯”了一聲“沒時間侍弄。”
何澤書搖搖頭,連說了好幾遍“暴殄天物”。
他將圍巾往上提了提,將半張小臉躲在柔軟的布匹后面,擋住秋風的涼意,小跑到院子里,像一片從天而降的楓葉。
他仍舊纖瘦輕盈,完全看不出肚子里揣著一個小小的幼崽。
“要不讓我撒兩把花生進去”何澤書圍著花田轉了兩圈,然后笑著沖盛縉招招手,抬高聲音,幼稚得跟個小孩兒一樣,“盛先生可以嗎”
“哦這就不算暴殄天物了”盛縉看著他,嘴角不自覺上揚。
何澤書很不服氣,堅持自己提議的合理性“總比空著好吧”
盛縉放下手里的書,站起來,跟著何澤書走
進了秋風。
“確實浪費。”盛總第一次覺得自家雜草叢生的園子有些荒,可能是往常來去匆匆,沒太在意過自己的生活環境。
有錢確實是件好事,比如這個時候,盛總能輕易許下承諾“那就利用起來,就這兩天,我找幾個花匠做個簡單的規劃。”
何澤書瞠目結舌jg
他結結巴巴“這、這么隨便的嗎”
盛縉反問他“你不是喜歡嗎”
何澤書“倒、倒也就因為這個”
盛縉“我覺得動機很充分。”
何澤書不說話了,把臉扭到一邊,小臉微微繃著,小聲嘀咕“可、可惡的資本家”,但是比測謊儀還精準的耳垂完美暴露了他一片通紅。
“不過,”盛縉繼續說,“我會囑咐他們,這一塊田給你空著,隨你怎么玩。”
何澤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