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乘月深諳“杠”的精髓,沒有陷入自證的陷阱,不去說主角是因父親丈夫傷害在先,才進行反擊的。
手握“禮法”寶典的老頑固才不會聽這套,他們甚至會說“父要子死,子就得死”。
她直接攻擊挑刺的人,從對方身上找問題,使用“你在教我做事”“、陰陽怪氣”、“不會吧不會吧”以及“他急了”攻擊大法,力求對方直接破防。
咳,現實中她當然不會這么做,會被人打的。
當然,要是能講道理她也絕不會說這些。
田夫子怒不可遏,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便是年輕時被教書的夫子訓斥,也沒有如此不客氣。
到后來上了年紀,當上夫子,學生皆是俯首帖耳,萬萬不敢這般,便是洛陽的官員都得給他幾分面子。
人養尊處優慣了,就當所有人對他都是這樣,沒想到今天來個不給他面子的。
火氣蹭蹭上漲,氣的胡子一翹一翹,掌心拍得通紅。
內心閃過無數的罵人言辭,沒有一句能發泄他心中的憤怒。
“娘子,您來了。”門口的婢子掀起簾子,走進一個婦人。
打了許久哆嗦的小廝心弦一松,暗自慶幸娘子終于來了。
田夫子拍著桌子的手一頓,悄悄收回來。
那夫人手中端著盤點心,溫溫柔柔地坐下,輕輕將盤子放在案上,口中問,“郎君怎么了,為何這般生氣”
“多謝娘子關心,不過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足為懼。”田夫子口中說著,手指悄悄往案上挪,想藏起那團成紙團的信。
“這是封信嗎讓妾看看。”婦人先行一步,拿走案上的紙團。
田夫子暗道不好,又不敢伸手去搶。
婦人看著看著,淚就落了下來,“怪道過年時郎君對前來拜訪的表妹格外在意,原來早已情愫暗生,妾終究是錯付了。”
“萬萬沒有,那小子胡說,為夫都沒有正眼看過表妹。”
天地良心,他表妹臉上的褶子都皺成菊花了。
“沒有正眼,那就是側眼看過了,好不讓妾察覺到,郎君真是城府極深”夫人淚流得更兇。
田夫子連忙拿起帕子給她擦,“娘子莫要錯怪,為夫對娘子癡心一片,天地可鑒。”
“那女兒呢,郎君真的想要讓玲玲去聯姻”那婦人看下去,繼續問。
“為夫怎敢,玲玲可是我的寶貝女兒,唯一的掌上明珠,大朗也比不過她,怎會讓她聯姻。”
玲玲嫁人十多年,孩子都念書識字了,吵架時拿著棒槌打得丈夫滿院跑,到哪兒去聯姻。
唉,家門不幸吶,幸好他夫人賢良淑德,原先還要給他納妾,被他一口拒絕了,心有志向的男兒怎會耽于美色
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夫妻二人又重新甜蜜起來,溫聲軟語訴說情誼。
小廝一點一點挪著腳,悄無聲息地走出去,不打擾室內郎情妾意的兩人。
怎么說呢,六十多歲的一對老夫妻說這些話,聽著還是很肉麻的。
誰能想到嘴里都是三綱五常的田夫子在家里是個“妻管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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