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皇帝應該也是如此。
姜姒妗思緒紛亂時,姜安昃唏噓道
“半年前,誰不感嘆裴氏手握重權,可惜了”
他沒再往后說,轉而道“我沒和你說過,當初買了咱家貨的就是裴府的主母衛夫人,衛夫人做生意有一手,手底下開了不少店鋪,聽說都是她的陪嫁鋪子,為父也是找了不少門路,才搭上這條線。”
但誰能想到,這條線搭上后,才安穩了兩年,就猝不及防地斷掉了。
姜安昃簡短地講了兩家的淵源
“后來裴氏和衛氏被捉拿,一批本來說好的貨物還沒來得及交付,錢也未到賬,等為父到京城時,裴氏和衛氏一案已經有了定論,在你我抵達京城前,便抄家滅族了。”
說到這里,姜安昃搖了搖頭,有點喟嘆和于心不忍,凡是人,都不可能在知道有數百人丟了性命時還無動于衷。
姜姒妗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她們從衢州到京城頂多沒到三個月,那么一個龐大的家族這么短時間內就倒下了
姜安昃“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找人接手這批貨,但也許是因為商行和裴氏有過合作,一個個都避恐不及。”
姜姒妗好奇
“照爹爹這么說,裴氏已經倒臺,又怎么會和家中重新簽訂契約”
姜安昃聳了聳肩,也覺得意外
“誰能想到呢,整個裴氏都被斬首了,結果皇上卻是將裴氏的麒麟子留下了。”
姜姒妗心下驀然一跳,她呢喃“裴氏的麒麟子”
姜安昃一筆帶過了這個所謂的麒麟子,但姜姒妗卻是立刻聯想到了裴初慍,她不著痕跡地抿了抿唇,就聽姜安昃道
“聽聞三日前,宮中宣了裴府那位進宮,等他出宮后,居然一批賞賜接連送到了裴府,便連頌安侯這個侯位都沒有罷免,如今也落到裴公子身上。”
姜姒妗聽懵了,她吶吶道“這不是兒戲么。”
姜安昃打住她的話
“淼淼,不可妄言。”
姜姒妗倏然噤聲。
姜安昃這才低聲道“聽聞當初那位頌安侯是當今圣上的伴讀,后來陪著還是皇子的圣上征戰沙場,還替皇上擋過致命傷,也因此等種種,后來的裴府才有了那般顯赫的地位,但可惜功高蓋主,才有現在的下場。”
“自從皇上養了一群方士后,行事作風愈發讓人琢磨不透,也許是又想起當初那段日子了。”
姜姒妗聽懂了,一時間不知是什么情緒。
威脅被除掉了,便又想起往日情同手足的情誼,將這些愧疚全部放在了裴初慍身上,這才有了裴初慍的賞賜和侯位。
朝中都是見風使舵的,見裴初慍如今被皇上惦記著,一時間,裴氏又仿佛有水漲船高之勢。
姜姒妗抿唇,聞言,卻覺得這都是空中樓閣,一個不注意就會登高跌重。
姜安昃沒再多說,而是道
“不論如何,總歸頌安侯重新被圣上看重后,將這批貨又買了回去。”
姜姒妗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時間有些沉默,許久后,她才聲音很輕很輕地問
“所以,他現在是頌安侯了么”
等姜安昃點頭后,姜姒妗倏然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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