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在姜姒妗看來,是否這也是個無名無分的問題
他未經過父母之命,也不曾有過媒妁之言,只簡單的一句話就想讓人留下來,也不曾給過承諾。
裴初慍替女子找好了借口,那日她的遲疑和不回答,不是不愿意,也許是他問的問題不好。
她是女子家,矜持些是理所當然。
這些時日的苦惱和煩悶似乎一下子消失殆盡,衛柏還在小心翼翼地勸導他不要逼良為妾,裴初慍只是冷淡地瞥了人一眼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納她為妾”
衛柏一頓,他腦子中終于清醒,主子這段時間的表現顯然不可能是不愿給姜姑娘名分,所以,主子其實是抱著明媒正娶的心思
衛柏呃了一聲,不由得有點無語
“既然如此,主子和姜姑娘到底在折騰什么”
裴初慍看了他一眼,衛柏忽然這一刻意識他在想什么,不著痕跡地心底腹誹,既然想知道姜姑娘怎么樣了,自己去看看
不就是了
但到底,衛柏還是實話實說
“我瞧姜姑娘也不是很好。”
豈止是不好,當著他這個外人的面都直接落了淚,私底下指不定怎么失魂落魄,估計和主子沒什么區別。
衛柏心底對這兩個人無語,既然都有情誼,何必像是都沒長嘴一樣
聽到女子不是很好,裴初慍眉眼微不可察地動了動,但他依舊是一言不發,在書房安靜了許久,他才垂眼說
“她有婚約在身。”
冷淡至極的一句話,仿佛沒什么情緒。
衛柏卻驚得睜大了眼,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什么”
見主子看過來,衛柏立刻回神,訕笑了一聲
“那姜姑娘膽子倒是挺大。”
裴初慍擰眉,語氣冷淡“何意”
衛柏聳了聳肩“姜姑娘一瞧就是平日乖巧至極的人,在家中應當也是格外聽話,由此可見,于她而言,和主子第一次見面就生出不同尋常的情緒,本身就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裴初慍倏然抬頭。
衛柏和他對視,再次聳了聳肩,表示自己說得沒錯。
不要以己度人,主子許是沒覺得有什么。
但像姜姑娘這樣的久居閨閣的女子,有了婚約還對旁人生出情愫,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衛柏都有點同情起姜姑娘了。
書房驀然陷入安靜。
裴初慍驀然想起那日他讓女子離開時,女子驟然慘白的臉色,他在這一刻的安靜中,終于緩緩意識到,他對女子擅自的揣測,是一個多么天大的、不可饒恕的誤會。
她會喜歡他,本來就是大膽至極的事情。
所以,她才會難過得那么明顯。
她是一個女子。
一個被世道怠慢、虧待的女子。
她從一開始就注定不可能像他一樣隨心所欲。
她必須謹慎,也必須猶豫遲疑。
裴初慍忽然站起來往外走,他走得太快,衣袖拂過,掃落了一地的卷宗,但他置若罔聞,直接跨出書房,命令下人
“備馬”
衛柏一愣,忙追上去
“主子,您要去哪兒”
裴初慍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