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謝旃轉頭看著桓宣,他眉眼上沾著雨,剛硬的線條顯出幾分朦朧“棄奴,你覺得我會讓綏綏吃這種苦頭我便是拼上性命,也一定會護她周全,綏綏跟我走。”
“笑話,綏綏又不是你一個人遇見的”酒意夾著醋意,一齊涌上來,桓宣低低笑了起來,“她只拿你當兄長,她跟我更親,這些天我抱了也”
親字差點說出口,又及時剎住“她一看見我就臉紅,就躲,她對你臉紅,躲你了嗎呵。她拿你當兄長,所以才不躲你。”
謝旃心里一跳,本能地反駁道“不會。”
心里的狐疑卻突然上來,恍然想到今日相遇時傅云晚漲紅的臉,那時候他以為是害怕,可此時想來,也許不僅僅是害怕呢
屋里,傅云晚心里也是一跳,仿佛有什么突然從亂麻似的思緒里跳出來,她怕他躲他,是因為不把他當兄長了嗎仿佛,是的。
桓宣低著頭盯著謝旃,他神色平靜,眼中卻是晦澀。他也心里沒底了,跟他一樣。存了多時的疑慮忍不住問出口“你白日里跟她說什么了你們瞞著我什么”
砰,謝旃高懸的心重重落下。他話說得囂張,其實心里并不篤定。淡淡答道“沒什么,這是我跟綏綏的事。”
桓宣冷哼一聲“我早晚會知道。”
倦意突然沉重地無法抵擋,桓宣一步跨下臺階,讓雨落在臉上身上,涼涼的,但眼皮卻越來越沉,恍惚中胳膊被扶住了,謝旃低聲說道“棄奴,你該去睡了。”
該睡了嗎這么早,他平時從不會這么早就犯困。桓宣皺著眉,聽見謝旃喚過段祥“扶你們將軍回房去睡。”
現在是段祥架著他了,謝旃松開手,段祥便和侍衛一道扶著他往外院去。桓宣回頭看了眼傅云晚緊閉的房門,總覺得有什么事不能放下,卻突然一下,沉入了睡眠。
謝旃安靜地站著,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遠處。雨絲一點點打濕鬢發,打濕兩肩,方才那些話翻來覆去,讓人心神不寧。
江東必然會有偏見。但鄴京回不得,若是回去鄴京,桓宣必定還會殺回來帶走她,況且傅崇又不安分。但他在北地的大計還不曾完成,此時也無法陪她一道回江東。
心里前所未有的猶豫,折返身慢慢走到廊上,推開房門。
屋里黑漆漆的,帳子一動,傅云晚從里面探頭“二兄,大兄沒事吧”
聲音啞啞的澀澀的,讓人心里發著緊,起著憐惜。他又怎么能將她拱手讓人。謝旃一霎時拿定了主意“他沒事。綏綏。”
傅云晚抬眼看他,他的臉隱在黑暗里,看不清楚“走吧,時辰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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