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意外地揚了揚眉梢,鴉羽似的長睫微抬,頭次仔細地打量她,隨后掃了眼下山的路“既如此,請吧。”
這一次,少年離開得干凈利落。
“等一下”秦黛黛快走幾步,腳踝卻一陣劇痛,整個人朝前倒去。
岑望后背如同生了眼睛,敏捷地閃身退了半步,未曾想還是被一只柔軟的手抓住了手腕。
岑望“”
下刻,他用兩根手指慢條斯理地捻起她的袖口,將她的手拂落。
秦黛黛看著他毫不掩飾的嫌棄動作,臉頰泛起尷尬的神色。
岑望以下頜點了點身后的結界“想魂飛魄散便再闖進來,”他輕嗤,腳尖輕點飛入陣法中,又想到什么,于空中回眸,看向她的臉頰,“早些回太墟宗上藥吧,大小姐,畢竟,本就無鹽。”
嘖的一聲,少年已在數十丈外。
秦黛黛的臉頰微白,許久才平靜下來,看向手中早已空落落的香包。
里面的引雷符已然不見。
她定定朝漆黑的山林看了一會兒,并未離去,拿出靈藥涂抹臉頰、身上的傷口后,在結界外的空地傷打坐調息。
之前本打算將引雷符附在他身上便離開,如今她改主意了。
她要親眼看著他在雷劫之下,如何痛楚難耐,神魂不穩。
須臾間,岑望已經回到泛著金色光芒的法陣中央。
該說的都已說完,能不能想通全看那秦小姐如何想了,與他再無干系。
這般想著,岑望雙手捻訣,平復著體內澎湃的靈力,中指碰觸到右手手腕,他眉頭一皺,莫名覺得被秦黛黛碰過的地方透著絲涼意。
想到離開時那位大小姐微紅的眼眶,岑望嗤笑一聲,緊閉雙眸,將她拋之腦后。
不知多久,結界上方狂風大作,陰云滾滾,濃郁得像是要下一場墨雨,冷白的閃電在黑云之中穿行。
岑望睜開緊閉的鳳眸,抬頭看向天空,繼而諷笑一聲。
天威動怒,一道比雷公柱還要粗的閃電攜著陣陣雷鳴劈了下來,劈穿了結界,正中他的胸口。
少年身上的嫩柳緞袍劈開一道縫隙,蜿蜒著雷火灼燒過的痕跡。
幾息的死寂過后,黑云越發濃郁,天地間仿佛陷入一片昏暗的混沌之中。
一道比方才要粗一倍的雷電再次劈了下來,直直砸向少年的脊梁。
少年挺直腰背,蒼白的唇角溢出一道血線,直視天威瞇著眼笑“就這樣”
下瞬,雷電來得愈發迅猛,毀天滅地的能量仿若能將一切銷毀,一束束雷電一次比一次粗壯,準確無誤地
劈向法陣中央的少年。
直到他漸漸離地,身子如同漂浮在密密麻麻的雷電之中,身上是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結界外,秦黛黛的臉色只因天威動怒便被震得煞白,丹田隱隱不適。
她凝眉看向雷劫中央,雷劫初初開始便有這樣巨大的威力,根本不像是升化神境,反而像極了書中說的洞虛,甚至大乘。
黛黛飛快搖頭否認了自己的猜測。
岑望如今才十九,且世人皆知,“玉麟少君年紀輕輕已是元嬰境后期”,怎會是洞虛或大乘
若真是這般,那他便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