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世間已度過六千余歲。
與仙人一同建立璃月,也是三千七百年前的事了。
漩渦無法擊碎的磐巖,也會在時光的沖刷之下磨損。只是我一直說服自己,磨損出裂紋的那一天還沒有來臨而已。
還沒到臨,而已。
“等等,派蒙有些混亂,”珠鈿舫上,漂浮在空中的白色飛行物指著你的臉大喊,“鐘離,你剛剛說這個大美人是誰”
不著痕跡地擋開派蒙無禮的手,鐘離啜了口茶,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嗯,我以為我已告知過二位以普遍理性而論,蒼璧是我的夫人。”
“夫、夫人”派蒙一臉震驚地連退幾步,用看變異丘丘王的目光上下打量你半天,轉過頭對著旅行者說,“天呢,原來我們在璃月港聽到的不是謠言,鐘離真的傍上了富婆,現在結賬都不用記在往生堂名下了“
你的臉上大約浮現了幾分尷尬,鐘離卻安如磐石地坐在一邊,聽著派蒙繼續以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著悄悄話“我說旅行者,要不然你也學鐘離去找個有錢人好不好這樣我們就不用每天接委托,也能頓頓都吃甜甜花釀雞了”
“派蒙,你其實知道你的悄悄話大家都能聽到的,是吧”旅行者無奈地按著額頭,帶著歉意對你和鐘離笑了笑。
“唔”派蒙聞言慌亂地捂住嘴,帶著討好的笑容靠近你道,“這位嗯,蒼璧公子,派蒙剛剛說的話不是故意的,你可千萬不要往心里去啊。”
旅行者和派蒙戰戰兢兢地看著你的樣子實在過于可愛,你眨了眨眼,回以他們溫柔的笑容,心里卻不禁感慨。
這可真是和平。
不必擔心下一頓吃什么,不用害怕下一秒是否仍在呼吸。就這樣無所事事地坐在船上,享受著陽光,討論著過去的歷史。
實在太奢侈了。
奢侈到似乎有人已經忘記了,能夠過上這樣的日子,應該感激誰。
你站在鐘離身后,冷淡地看著名為宛煙的考古學家一臉激憤地指責摩拉克斯的卑鄙,心里升起無邊的怒火。
“鹽之魔神赫烏莉亞祂是一位善良的魔神,被眾人愛戴,卻還是在戰爭中被摩拉克斯用不光彩的手段暗殺了”
“摩拉克斯祂、祂就是個兇手”
“所以,我想要證明摩拉克斯也有罪惡祂手上沾著血,祂有殘忍無情的一面”
天真到無知,愚蠢到可笑。
摩拉克斯也曾與那位鹽之魔神一樣善良,一樣被眾人愛戴。
但祂最終選擇帶上了殘忍無情的面具,背上磨損的詛咒。
祂身上的每一份罪惡、沾染的每一滴血,祂每一處傷疤、每一次失去,都是為了璃月。
踩在祂尸骨與血淚上享受的人,如何敢指
責你的神明
旅行者和派蒙在宛煙的怒斥下面面相覷。
鐘離則一臉平靜地抱臂站在那里,完全沒有反駁的意思。
“這位,宛煙姑娘。”
從舌尖彈出這個名字,你自鐘離身后閃身上前,帶著輕慢的微笑看向義憤填膺的少女“請問你站著這里指責摩拉克斯的時候,是否有意識到,你和你的祖輩能夠活下來,完全是依靠祂的饋贈”
“你說什”
“看看你身上的衣服,看看你腕上的首飾,看看你剛剛喝下的茗茶和腳下的畫舫。一邊享受著摩拉克斯帶來的盛世太平,一邊又站在道德的高點上喚祂兇手,”似嘲諷般輕笑一聲,你搖了搖頭,“過了這么多年,人類依舊是這么卑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