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哼的那聲還挺好聽的。
發現自己在想什么后,驚蟄又嗷嗚了聲,灰溜溜地跑了。
他有時真受不了自己
自御花園來,穿過西慶門,至宮道,再往前幾步,就是承歡宮。
承歡宮和儲秀宮相差不遠,若是有心,甚至還能聽到儲秀宮的熱鬧。
不過今兒,承歡宮可是燈火通明,比別處還要招搖。
無他,景元帝來了。
徐嬪已經許久不曾見過皇帝,自然高興得很,處處挑高燈籠,免得讓陛下不喜。
景元帝清心寡欲,甚少在宮妃留宿,翻牌子也少,徐嬪迄今都沒和景元帝有過。
只是從前景元帝與她下過幾回棋,許是得了皇帝喜歡,曾連著半月都大加封賞,一時風光,后宮無兩。
劉才人死后,景元帝許久不入后宮,一來就是承歡宮,如何不叫徐嬪歡喜。
景元帝落座,不怎么說話,徐嬪早已習慣,為他奉茶后,又說起從前下棋之事,抿著唇笑。
“若是現今的妾身,便不會輸給陛下那么多子。”
景元帝漫不經心地說道“近來常練騎射,倒是落了棋藝。不若,徐嬪陪寡人練練射藝如何”
徐嬪的笑意微僵,背后莫名一寒。
“陛下,想怎么練”
景元帝抬起眼,目光在闔宮的宮人上逡巡,過不多時,落在外頭守門的,一個渾身哆嗦的小太監身上。
長壽本不敢抬頭,只是聽著聲音有些熟悉,才下意識看了過來,卻猛地對上景元帝冰涼的眼,震驚之色滿溢而出,膝蓋一軟,就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可能那張臉
景元帝懶洋洋地挑眉“那就他了。”
長壽想高呼求饒,卻被擁上來的兩個太監堵住了嘴,拖到了庭院里。承歡宮遍地都是高高燈籠,亮如白晝。
景元帝接過寧宏儒遞來的弓箭,對上徐嬪煞白的臉,難得笑了笑“徐嬪,莫怕,寡人射藝不精,也就是試試手。”
話罷,他冷白的手指摸上弓弦,鋒銳的箭矢飛射出去
噗呲一聲,沒射中果子。
深深扎入了長壽的大腿肉上,長壽嘴巴塞著布條,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
景元帝嘆了口氣,“果然退步了。”
徐嬪站在廊下,紅潤的臉色早已褪去,只余下蒼白。她的雙手交握著,恨不得擰出麻花,陛下怎么突然發了瘋
咻咻咻
接連幾箭,景元帝都射不中。
長壽已經成了血人。
寧宏儒“陛下,許是宮人的問題,不如,換一個如何”
景元帝興意闌珊,挑起眉。
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點了春蓮。
剛才徐嬪一直強忍著不說話,可輪到春蓮時,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陛下,春蓮是妾身從家里帶來的,情同姐妹,求求陛下高抬貴手”她的話還沒說完,猛地咬住舌尖。
鋒銳的箭矢對準了徐嬪的眼。
男人的手指按在弓弦上,濃郁到極致的眼眸里,是流淌著的惡意。
景元帝緩緩勾起唇,如同暴戾的惡獸“你想替她”
簡單幾字,透著難以言喻的興奮。
宛如下一瞬,就會將她射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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