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沒人想著搏一搏,能夠搏出個富貴命。可大多數時候人要是就這么死了,也是悄無聲息,淪為別人的談資,甚至都不配稱名道姓。
明雨“你不是說,容九是韋海東的副手,他肯定經常見過陛下,你問過他沒有”他有些好奇,他們可從來都沒見過皇帝。
驚蟄蹙眉,不知為何,對這個話題有點古怪的難受。他下意識摸了摸胳膊,好似是有點冷。
“問過幾次,不過容九那脾氣,
你也知道。說的簡單,還不如不問。”
三言兩語解釋不清的事,他有時三個字就給人打發了,這還比不上他倆吵架的時候。
至少那個時候,容九不是個寡言的冰山。
驚蟄唯一慶幸的就是這點。
要是容九連吵架的時候,都是座壓抑的石像,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來,那驚蟄肯定要踹了他。
阿娘說了,這樣的男人要不得。
盡管那個時候,柳氏是哄著岑良說玩笑話,可不是對驚蟄說的。
驚蟄其實知道,和容九在一起本就不該,只是孤身一人,有了點心頭的熱意,就算心里懷有愧疚,他還是想同容九在一塊。
左不過,他這樣的人,本就沒有子嗣的可能。
驚蟄微低了低頭,有些怔愣出神。
“想什么呢還在想陛下”明雨拍了拍他。
驚蟄搖頭“我只是突然想起個事,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宗元信的太醫”
明雨蹙眉,摸著下巴想了想“不認識。太醫院的人,離我們本來就遠,怎么,是容九給你找的大夫”
驚蟄點了點頭“我只是覺得,韋統領對他似乎非常敬重。”
明雨笑了笑“你要是真想知道,倒是能打聽打聽。不過,你也該清楚,咱身邊也沒誰有這種門路,如這些太醫院的,能知道個姓氏就是不錯,很難再知道別的。”
驚蟄按住他,笑著說道“何必去查,我們這點動靜,別反倒是生事。”
真要查這個,驚蟄不如去問容九。
他不過是覺得有些奇怪,只是,宗大人對他,也算是救命之恩。
驚蟄不想以怨報德。
“驚蟄,外頭有人尋你。”
這日,驚蟄正在屋外鏟雪。
原本清晨已經做過,可是這細雪紛紛,將地上重又遮蓋了個嚴實。姜金明的膝蓋,每到冬天就會有點發疼,驚蟄少不得要清理下屋前積雪。
驚蟄將掃帚放到邊上去,搓著紅彤彤的手,對來傳話的小內侍問道“可有說是誰”
要是雜買務或者御膳房的人,早就熟門熟路,和直殿司的人也更是熟悉,直接就進來了,根本沒必要傳話。
“他說,他是北房的人。”
驚蟄微訝,難道是無憂
之前驚蟄就同他說過,要是有什么麻煩,都可以直接來直殿司找他。
是出事了
驚蟄忙快步往外走,一路上,倒是顧不得濺起的污雪。
只是沒想到,他到了門外,見到的卻并非無憂,而是立冬。
立冬縮著脖子,站在門外擋風處,臉上吹出兩坨紅紅的痕跡,要不是那露出來的身形,有那么點相似,驚蟄險些還要認不出來。
驚蟄微蹙眉頭,見不是無憂,并沒有放下心來,反倒是問道“立冬,你尋我”
立冬往前走了幾步,看起來有點急切。
只是他看了下四周又跟著縮了縮脖子,輕聲說道“可否尋個偏僻的地方”
驚蟄“進去說話太明顯,你隨我來。”
兩人一同到了直殿司外,一處偏僻的宮道。雖然穿堂風森涼得很,可是兩處空蕩蕩,誰來都能一眼瞧見。
立冬盡管更加冷,卻看得出來對這地方很滿意。他揣著手,低聲細語地說道“驚蟄,你當初,是怎么離開北房那個泥潭的”
驚蟄萬沒想到,立冬竟是來問他這個。
“我托了雜買務的人,他幫我尋的門路。不過,今年冬日的時辰已經過了,就算你再想離開,也得等到明年冬。”
立冬的語氣有點焦慮“我知道今歲已經是來不及,可你之前,不是提前來到直殿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