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趕緊休息。”陳盡安說。
馮樂真想了想“可是還有些餓。”
“吃完再睡,卑職去通知后廚傳膳。”陳盡安說著,便急匆匆出門去了。
“你怎么出來了”阿葉的聲音傳進屋里。
接著便是陳盡安“殿下說餓了。”
“哦哦哦那趕緊備膳,可不能餓著殿下。”
“準備些清淡的吧,免得殿下待會兒休息時難受。”
“也不能太清淡,殿下不喜歡太清淡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遠去,馮樂真聽著漸漸消失的聲音,心里突然一陣輕松。
這世上之人,經歷世上之事,總是有數不盡的考量,思來想去,瞻前顧后,什么都要想個清楚,可總有一些例外,會拋下一切思慮,以她之憂為憂,以她之喜為喜,毫不猶豫,從無異心。
這樣一想,老天待她還算不薄。
侯府的一場內亂雖然平息,但侯府外的爭權奪勢才正式開始,百姓們繼續過自己的日子,繼續如從前一樣期盼著年節,渾然不知有些事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隨著辰元八年的第一縷陽光刺破天際,馮樂真在營關過完了第三個新年,算起來她也有二十四歲了。
這幾年在營關時光匆匆,京都城的一切好似都離她遠去,可桌案上日漸積累起的公文,桌下暗格里藏著的密信,都在告訴她自己總有一日會重新回到京都,回到那個象征著皇權的都城。
祁景仁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向祁鎮證明了她的決心與能力,祁鎮則是花了同樣的時間,終于發現自己真的是老了。
“有你這樣的女兒,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祁鎮短短幾個月好似老了幾歲,連聲音都變得無力。
祁景仁眉眼平靜“自然是幸事。”
“那就拭目以待,”祁鎮嘲諷一笑,“但愿你到最后,不會落個兔死狗烹的下場。”
“兵法講究用人不疑,身為被用之人,也是同樣的道理。”祁景仁淡淡開口。
祁鎮嗤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這一刻,父女之間的天平終于徹底傾斜,祁家三萬大軍,也終歸為馮樂真馬首是瞻。
沈隨年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聽說之后,他獨自在院中坐了一夜,終于認命地嘆了聲氣
罷了,若她真是天命所歸,他順應天命,也沒什么。
“兄長。”
沈隨年微微一頓,回頭看到來人后下意識將書信藏到身后“怎么了”
“聽說你一夜沒回屋,我來看看你。”沈隨風溫聲開口,仿佛沒看見他藏信的動作。
沈隨年點了點頭,正要說什么,便聽到他問“兄長可是要去營關”
沈隨年一頓“我不”
“捎我一程吧,我也該去給世子診平安脈了。”沈隨風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