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洵仰靠在漆金的座椅上,他抬起扶陵的下巴,湊到耳邊用氣音吩咐,“問他,愛卿有何要事,非要當面與朕說”
扶陵低下頭,在天子面前像一只卑躬屈膝無法抬頭的牲畜,溫熱撩人的呼吸從他的頸惻拂過,扶陵的耳根頓時像沾了血一樣紅。
不過幾日,芳歲帝似乎便把這昔日清雅淡漠的文中仙君弄得沒有半點尊嚴可言。
“此為,臣逾越”扶陵的話沒有說完。
姬洵踢了扶陵胸口一腳,他居高臨下,冷淡地反問,“說不說。”
扶陵在這種目光下幾乎無法自持,他不明白,明明芳歲帝和從前的差異只在對他越來越冷情。
為何他卻忍不住,想這個人對他更狠厲一些。
扶陵疑心是芳歲帝給他下了什么毒藥,才導致他今日在這殿中,為了一點虛名,陪對方虛與委蛇。
“愛卿有何要事,非要當面與朕說。”
這是一道完全陌生的聲音。
蕭崇江微微瞇了下眼。
“臣無召請,擅自歸京,特來向陛下請罪。”
裝得人模
狗樣的,要是有心早來了。
姬洵繼續吩咐扶陵,“說,朕該治你什么罪”
扶陵低著頭,他一字一句重復。
“臣的罪,是不敬陛下”
蕭崇江隔著一層簾子,任是里面有閻王在世只怕他都看不清。他不動聲色湊近了一些,猛地上前掀開簾帳。
蕭崇江看到了一個單薄的背影,被一個全陌生的男子摟在懷里。那人面色透紅,手臂搭在懷里清瘦的背上,似是想摸,又不敢落實。
殿前衛立刻上前押著蕭崇江,但他們多數人對蕭崇江都是憧憬有加,施壓未落在實處,勸慰道,“蕭將軍,怎可當庭冒犯天子”
蕭崇江盯著那陌生的臉看了片刻,低下頭,“是臣不懂規矩。”
“蕭將軍為國立功,威名赫赫,朕豈會怪你,下去吧,下不為例。”
蕭崇江被請下去了。
扶陵一動不動,他輕輕地將手搭在姬洵的腰上,如往日那般用清透的眼眸看向姬洵,“陛下為何,借我的口對蕭將軍說那些話”
“因為好玩,”姬洵伸出手指,點在扶陵的胸口,“里面那東西跳慢點,震到朕了。”
扶陵坐得越發僵硬,他忍不住想,是天子看破了他是天子在引誘他還是天子,只是想讓他和萬疏影反目成仇
扶陵像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難道姬洵是為了萬疏影才對他這般模樣
他試探開口,“陛下如何看待臣與攝政王”
姬洵從扶陵硬得像鐵板一樣的懷抱里站起來,“你啊,會咬人的狗不愛叫,他呢,咬了誰都要讓全天下的人知道,都沒什么意思的。”
“不愛聽”姬洵笑著點了一下扶陵的額頭,“那你把耳朵刮了吧。”
“臣并非是狗。”扶陵低著頭,仿佛很屈辱似地合攏了腿,坐得規規矩矩的。
“今日的折子還沒批呢,扶陵君,”姬洵挑了一根極為趁手的筆,“玩點新的游戲吧。”
“將那折子抻在你胸前放好了,今日由朕來批復。”
扶陵站在原地不語,他衣衫微微凌亂,表情既像受辱,又像迷茫不知如何拒絕的鹿。
按扶陵的心計,他怎么會不清楚如何拒絕。
演給誰看。
“既然這么期待,那就過來。”
姬洵半點不急,“扶陵君,朕是給你自由和尊重的,你要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