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來的人是只身一個,天子遠在金雪城,就算將此人處理了,又有誰能治他的罪
他越想底氣越足,將方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這一回語氣倒是稍微強硬了一些,“國師大人,那藥方子留在你手上想來也是沒用的,畢竟您隨時能再做。可是這區區一張藥方對我們蘭荊城及普天之下的百姓來說,那可是救苦救難的藥啊”
“今日小聚,下官囊中羞澀,只得設此清宴,不為其他,只求國師亦是君子,將此藥方出來,待我等獻給圣上,昭告天下,功勞自然也是國師大人為主。”
姬洵快要聽樂了。
獻給皇帝,他卻不知面前坐的人就是皇帝。
先不說藥方子還沒研究出來,他只是逼迫系統給出了關鍵的藥草信息,就算有了藥方,他還要左手給右手嗎,多此一舉。
這些人心思玩得粗淺,比之京中那群老狐貍要稚嫩許多,但他們的優點也明顯,在本地把持著相當一部分權利,天高皇帝遠,正是如此了。
若是利用好了,這群人倒也可以幫上忙,利用不好,不行就上天子劍吧。
姬洵想得開,他淡淡的開口“藥方自然可以獻出,只是如今這方子還需要進一步淬煉,初次服藥只能
保證暫緩病癥,卻不能保證病癥痊愈,這一點,江通判也可做證。”
“我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會留在蘭荊城,專為此藥方開爐煉丹,待藥方補全,自然稟明圣上。”
汪知府聽了去,微微笑起來,他撫著胡須,看向身側的趙興。
趙興接收到汪知府催促的視線,忙問道“那可需要我等配合什么”
姬洵仍舊端起了他印象里溫城壁的作態,人雖然看著懶了一些,卻也都回答了。
“需要你們做兩件事,其一,將當前所有病患集中在一處。”
“其二,我會與這些病患同進同出,同住同行。期間盡量少來打擾我,待事成之后,藥方我自然會奉上。我也會在陛下面前為各位美言幾句。”
姬洵唇瓣微動,有點想笑,他咬了一下舌尖,忍了。
“美言便不必了,多謝國師大人好意。”那汪知府笑著彎彎腰,又拱了一下手。“國師大人肯為百姓親身關照,下官佩服。城中藥材有何需要,國師盡管開口,下官這便下令,若您需要,開倉隨意取用”
姬洵今日等待的就是這句話。
達成目的,他直接起身,要盡快去處理疫病的問題,耽擱不得。
”最近雨水多,不知江堤兩邊的防洪之舉做得如何”他像是隨口聊天一般提了提,人在往外走,顯然也并不是很在意答案的模樣。
未曾料想,聽到了姬洵的這個問題,汪知府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他仍舊笑著,“自然不會有問題,你看城中百姓雖說病著,但每夜里的晚市及早市卻仍舊正常,商販也在街上未受影響,可見雖然天不憐憫蘭荊城,陛下卻護佑我等,免遭疫病及洪災的摧殘啊。”
擺在明面上的有問題。
姬洵還打算再撬一下這汪知府的嘴,身后卻突然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姬洵回過頭輕瞥了一眼,是江通判。
江池州隱晦地比了一個噓,他搖了搖頭,示意姬洵暫時不要再問下去了。
待兩個人七拐八繞地從知府的府中走出來,姬洵一眼便看到了前門正等著接他的國師府兩個小侍從。
有旁人在可不方便談話。
他腳步一轉,看了一眼江池州,也沒多說什么,改換側門領著江池州徑直去了城西。
那兩個仆從一頭霧水,暗罵一聲追在后面,忙問,“國師大人這是要做什么去”
姬洵秉持著溫城壁的性子,簡單說了兩個字。“要事。”
做國師真有意思,凡事不需要說太多,便吝嗇地扔幾個字,他們自己就能鉆破腦袋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