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小雪下來,進入臘月,九稽的天也有了冷到刺骨的感覺。
臘月初四這日,霽安散學做完功課,夜里吃過晚膳后,仰頭看向嬿央和祁長晏。
他還先漱漱口,又清清嗓子,才眼睛亮晶晶的道“爹爹,阿娘,初十我們去梅山看梅花好不好”
他聽小胖子說,梅山的花好多好多,地方也好大好大,聽得他蠢蠢欲動了,很想親眼去瞧瞧。
祁長晏“想去梅山”
“嗯”霽安重重點頭,眼睛亮極了。
祁長晏是去過梅山的,那地方也的確算有看頭。想了想,看了眼嬿央。
嬿央隨意,“想去那便去。”
不過她不一定會去,到時得看那天身子可有犯懶,若是屆時懶得動彈,她就不去了。
祁長晏也就挪回眼神,對霽安說“不下雪的話,初十荀休帶你們去。”
“好”霽安激動高興。
嬿央看得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心想今日才初四呢,等到初十,他到時別已經忘了有這茬。
霽安沒有忘
他記得牢著呢,初十早上他早早就爬起來了,還到妹妹屋里把妹妹也扒拉起來,起得比爹爹和阿娘都還要早
而嬿央為何起晚了是因為她已經完全把這茬給忘了。當時她壓根就沒怎么放在心上,也就把今天當成普通的荀休之日。
甚至連祁長晏起來后往外走了她也沒想起來,只抓了抓被子,又往他剛剛躺的地方挪了挪,瞇眼繼續蜷縮睡覺。
剛剛他躺過的這側比她那邊要暖和許多。
嬿央閉眼躺的很舒服。
不過閉著眼的她并未睡過去,神思是清醒的。清醒之中,忽然微頓,還下意識動了眉,心想兩人是從哪一日起睡至同一被中的呢
哦,好像是從他最初睡回正屋之后,兩人便一直是同被而眠。不過那時同一被中,兩人卻也無形中涇渭分明。不像現在,剛剛他離開后的一切她都做得順其自然。
嬿央不由得又想,這些日子下來兩人好像有所緩和正這么忖著呢,忽而聽到房門吱呀一聲,又有人進來了。
她以為是嬤嬤來伺候她起榻,便連眼睛也沒睜,只把下頜往暖和的被窩里又埋了埋,聲音略翁翁,“嬤嬤,我晚點再起,你先去看著霽安和韶書起榻穿衣。”
一句之后,聽到腳步聲好像停頓了下,但很快,腳步聲又過來。
之后又不過一會兒,便覺被褥邊緣一壓,是有人坐了下來。
嬿央眼睛緊了緊。
這時,臉上已經一涼,她冷的一縮,睜了眼。睜眼便是祁長晏近在咫尺的手掌,他已穿戴整齊,垂眸瞧她,“霽安和韶書已經起了,催著要去梅山,莫再睡了。”
嬿央“”
皺眉愣了一會兒,他的手仍在她臉上她也忘了躲開這冰冰冷冷的溫度,張了張嘴,“梅山”
“嗯。”祁長晏頷首,而后一瞇眸,“是忘了”
“嗯。”嬿央終于回神躲了他涼颼颼的手指,祁長晏這時也順勢把手收了回去,隨意搭在膝上。
“起吧,別再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