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綠襖的女子騎術不佳,勉勉強強跟在她后面,再往后是那些公主府的女官們。
“公主,咱們剛出京就甩下了那些儀仗”
“無妨。”萬俟悠擺了擺手“裴護軍辛辛苦苦爭來了這個差事,為了不早早被打發走,他會替我好好遮掩的。”
萬俟悠含笑看著這個綠襖女子“春芽,要不是遇到了你,想到這個能祈福的借口。我想要脫身還得再費些周折。”
一十六歲的武春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姨姨讓我三十歲的時候回去繼承主祭,我去還圣宮也就是想看看繁京里面祭祀騎鵝娘娘的排場。”
“騎鵝娘娘,這個叫法有意思,還圣元君真的有一只大鵝”
“那是自然,胖乎乎的,特別好哄。”
萬俟悠被她逗笑了“你這話說得仿佛親眼見過還說過話似的。”
武春芽笑了笑,低下頭沒說話。
她其實是想偷偷看看這位傳說中騎鵝娘娘托生的公主,可世上的緣分就這般奇妙,在見到公主之前,她以為世上的傳聞都是假的,見到公主之后,她總覺,要是騎鵝娘娘真的托生成人,就是公主的樣子。
不是長相。
是感覺。
“公主,咱
們去哪兒呀”
“去西北。”
萬俟悠笑吟吟的“以后在外面你們都叫我萬七娘,別叫我公主。咱們去西北,我表哥打烏蠻,說烏蠻有一種奇兵刀槍不入悍不畏死,我得去看看。”
見她輕描淡寫,武春芽完全不知道,就是這個小小的念頭,讓眼前這位公主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攪弄得整個繁京城里人仰馬翻。
一個多月后,萬俟悠終于到了西北的朔方大營,她還沒看見自己的表哥江琦,就先看見了一個穿著文士袍的男人。
“下官蘇引,見過公主殿下。”
“蘇引你就是那個出主意用鐵索陣打敗了烏蠻的謀士。”
在路上奔波了一個月,屁股上磨破了皮又長好,手上也生出了無數的血泡,更是水土不服比從前干瘦了許多。
萬俟悠不再像繁京那朵舉世追捧的茉莉花,卻明亮地讓人移不開眼。
茉莉花是要曬太陽才能生得更好的。
蘇引深深地低下頭
“定計的是將軍,動手的是將士,下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敢領此功勞。”
“我又不是來給你賞賜的,你不用這么謙虛。”
萬俟悠笑著坐在了主座上。
“下官并非謙遜,公主,西北將士之苦,非親眼所見不可得其一一,下官在此地不過數月,已經如再世為人。”
這話,讓萬俟悠抬了抬眼。
她重新打量了這位謀士一番。
比起在繁京城里的杜行舟,他像是一棵在西北道旁屹立的楊樹。
“蘇先生,是我之前冒昧了。”
長樂公主站起來,走到蘇引面前。
彎腰行了一禮。
她在繁京,除了父母,連兄長都只是點點頭,到了朔方的第一日,她就遇到了一個值得她一禮的人。
蘇引連忙還禮。
“有人跟我說阿悠來了朔方”
主帳的簾子被掀開,帳內帳外,兩個人都是一驚。
帳外的將軍驚訝的是自己那位養在深宮里的表妹真的出現在了荒僻血腥的西北。
帳內的公主更是驚訝到直接皺起了眉頭。
揮退所有人,萬俟悠快步走到這位將軍的面前。
“阿明雪姐姐。”
“是我。”
“江琦”笑著應了。
江家長子江琦早就和他的父親一起戰死,在朔北總領軍務十余年的,是江家長女江明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