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腰上,懸著一塊雕了茉莉的銅牌。
“朕思來想去,給你找了個副手,你們兩人,正好可以借他的身份,將那些還蠢蠢欲動的忘八都給朕從泥塘子里釣出來。”
杜行舟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青石磚地。
“陛下所說的,可是之前的起居舍人陸晉”
萬俟悠笑了
“聰明,我本想讓你跟楚平野聯手,偏偏他得回去丁憂,這個陸晉朕沒怎么見過,看他寫的東西倒不像個蠢人,你們兩個人且試試。”
杜行舟也不問為什么一夕之間楚平野就得去丁憂,只點頭稱是。
過去那個斯文俊秀的杜三郎身子結實了不少,卻還是像一枝翠竹。
萬俟悠沒立即讓他起身,抱著手站在一旁玩賞了片刻,才終于向殿內走去。
“趕緊把那些人除盡了,朕要做的事多了去了。”
令朝中無數人心生遐想的漪瀾殿是陛下最愛住的寢宮,一進門,杜行舟就看見了占據了整面墻的輿圖。
“你既然愿意回繁京,就好好做事。”
陛下從一旁拿起了一盞燈,一身金色的衣裙在燈火下泛
起耀眼的波瀾。
剛剛二十四歲的君主凝視著面前的輿圖。
“穩朝綱,養國庫,蓄精兵朕這一生,都在這些上面了。”
前面兩條還好,第三條讓杜行舟轉頭看向了她。
今日陛下的千秋宴上,烏蠻的使臣卑微乖順得就像是他們帶來的駱駝,即使這樣,陛下也要徹底踏平烏蠻嗎
“陛下,蓄養精兵,是要攻打何處”
“烏蠻朕是要打這里。”
萬俟悠抬起手,指向了朔州以北。
“這里,有個地谷,吞吐著魔氣,那魔氣侵染土地生靈,在那地谷里的一只老鼠都能咬死一匹馬,被侵染的土地每月延出三寸有余,一年就是一丈,魔物從前年的一百三十種,到今年是一百八十六種。”
杜行舟看了一眼輿圖,又看向陛下。
聽著陛下說
“朕在朔北建學宮,養精兵,就是要把此地給解決。”
“陛下,魔氣是何物”
“至今日,還無法可解之物。”
既然無法可解,又為何非要去解
“陛下,既然是未有解決之法,不如將此地”
“此地已經危及朔州,朕說過,朕絕不會放棄朔州的百姓和土地。”
萬俟悠語氣淡淡,卻不容更改。
她答應過許多人,那些人活著,有他們記得她的話,那些人死了,她自己記得自己的話也足夠。
她是皇帝。
杜行舟看著持燈的女子,片刻后,他淡淡一笑
“那臣只能為陛下殫精竭慮,傾付所學。”
半輪月亮高懸天上。
朔州百姓還在勇毅學宮前載歌載舞,慶祝陛下壽誕。
刺史府內,朔州刺史蘇引看著一盆被人從繁京千里迢迢送來的茉莉,笑著舉起了酒盞。
“敬祝,心如赤子,初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