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晉深埋著頭,沉聲說
“陛下,人心惟危,人言可畏。”
萬俟悠隨手將銅牌放在了她剛剛洗手的銅盆里。
入水沉底,銅牌發出了一聲悶悶的響聲。
“你的意思是,你覺得自己收了銅牌,就算跟朕沒什么,旁人也覺得你會有什么”
“陛下圣明。”
“呵。”執掌這
個天下數年的陛下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罷了,陸副使,宮門要落鎖了,你快些走吧。”
“謝陛下”
陸晉從地上爬起來,低著身子退了出去,在他轉身開門的瞬間,他終于沒忍住,又看了一眼那道站在殿中的紅影。
也就只看了一眼。
雪又飛了起來,殿外的小太監為他拿來了他的大裘,將他送到了宮門外。
出宮的一瞬間,陸晉突然長出了一口氣。
就好像他從什么迷障之中終于掙脫而出。
他不能為了一時的歡愉和貪戀毀了自己一生。
如此想著,他走入了漫天風雪之中。
在他身后,幾個守門的宮衛正聚在背風處烤火。
“那陸大人不是有銅牌么怎么早早出來了”
“誰知道呢”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禁軍的衣裳,將幾塊肉干放在了火盆上面,又烘了烘手才說,“全天下都知道咱們陛下喜歡干凈男人,那陸大人大概是不干凈吧。”
“對呀,咱們陛下喜歡的,從前的裴將軍、韓將軍,后來的杜大人,那都是從里到外干干凈凈的。”
說話的人又看向那個烤肉干的禁軍。
“許停溪,你家世不錯,人也長得好,怎么一直沒說親天天和咱們在這兒守宮門,怕不是也想要那銅牌吧”
年輕的男人大概十六七歲,聽人這么說,他抬起頭,理直氣壯
“那是自然所以有什么在陛下面前露臉的活兒,還要請各位哥哥想著我才好”
他倒是坦坦蕩蕩。
“這天下想要銅牌之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那等把機會往外推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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