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知道那在齊州立功的孟月池已經來繁京整整五日,光受陛下內殿召見就三回了”
江左益起兵叛亂一案牽扯甚廣,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法司連同通政司協同查判,堆疊的案卷比人還高。
趁著飯時,人們聚在一處,說的都是如今繁京里的種種傳聞。
聽到李御史這么說,刑部郎中魏襄武笑了笑
“有這事兒么卓御史可曾聽說”
身穿官服的女子坐在一旁,聞言看向那幾個聚在一起的男子
“每日案卷都不曾看完,實在無心去看繁京又有了什么熱鬧。”
魏襄武卻不肯罷休,又仰頭看向另一側
“張主事,你們比部掌管勛賜,聽說那孟娘子光是陛下賞賜就得了幾回了,可曾有什么消息”
穿著綠色裙衫的女子身材微豐,坐在一側正看著手中的冊子,她身在刑部的比部,刑部郎中魏襄武與她的上峰平級,所以她只能起身回到
“魏郎中,此事我也不曾聽說。”
問了兩個人都沒結果,魏襄武最后看向了大理寺少卿于若菲。
“于少卿,當初是您將那孟月池的檄文送到陛下眼前的,說你與她有恩也不為過,怎么她來了繁京竟然都未曾與您打個招呼”
在座眾多的女臣之中,于若菲的身份是最高的,魏襄武第一遍說的時候她沒吭聲。
李御史在一旁笑了“魏郎中,那孟娘子如今也不過是個白身,她去登了于少卿的門,于少卿也未必見她。”
魏襄武也笑,看看其他幾個女子,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那孟娘子建功立業,本是好事,偏偏行事所為有傷天和,她不去打擾于少卿,說不定也是自覺有愧。”
說罷,他和李御史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帶著彼此心知肚明的笑。
于若菲還沒說話,剛剛說自己無心看熱鬧的御史卓升清忽然開口
“魏郎中,我可不曾聽聞說孟娘子行事有傷天和,您是從何處聽的”
魏襄武看向她,笑了笑,說
“聽聞孟娘子是薛大家弟子,我還覺得不對,薛大家也好,卓御史也好,于少卿,那都是謙謙溫文,承前人之志正朝堂之風的女中君子,孟娘子擅用詭計令叛軍撲殺相食,這等事舉事瞠目聞所未聞,怎能和幾位清貴大人是一脈之傳”
張主事沒有說話,她忍不住抬頭看向了于若菲。
她是六年前考上的進士,家里不過是尋常人家,也不是什么女舊臣之后,從前不少人追捧那些女舊臣,覺得她這般的為官女子少了些底蘊,風水輪流轉,聽著這些對女舊臣之后明晃晃的挑撥和奚落,她心里倒也不覺得快意。
于若菲還是未曾說話。
卓升清也不吭聲了。
散值之后,于若菲剛剛坐上回家的馬車,就見卓升清也擠了上來。
“聽說那孟月池來了繁京之后過
得很是自在,在書肆看書的時候直接被陛下派女官給叫了去我家硯寧之前也在廬陵書院讀書,與她算是同窗,不如就讓硯寧去尋她,也讓她知道”
“讓她知道什么”于若菲抬起頭,看向卓升清,“你以為薛重歲手把手教了七年又送去勇毅學宮的人會真不懂那些禮數”
卓升清眉頭皺起
“那她為何還不來見咱們莫非真要等著咱們的帖子送上門去”
“不來見,自然是不想親近的意思。”于若菲輕輕嘆息了一聲,“自柳亞相被貶,梅黨坐大,這朝中不想親近咱們的人也不止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