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來到oasis,依舊如故。
這是家清吧,坐落在嘉平不起眼的巷弄,早咖晚酒,咖色玻璃桌與藤椅在夜晚蘊著古樸氣息。
門口的酒保看見沈瓊領了人來,打聲招呼,目光不經意瞥向冉尋。
她身著一件古董白色的包身風衣,內襯薄絨打底,身量高,腰細腿長,口罩上露出的水杏眼溫柔雋秀。
不像來逛吧,倒像是來喝下午茶。
冉尋向來不在意外人打量的目光,和沈瓊進去,找了卡座坐下,抬眼便見有人走來。
兩個看上去人模狗樣的“成功男士”,看見她便喊
“小尋。”
“哎呦,女大十八變啊。”
冉尋摘了口罩,一雙眼藏著笑,等他們坐下才問“好久不見,還在玩樂隊嗎”
“不玩了不玩了。”其中稍微年長的那個男生擺手,“結婚了。”
他又指了指身邊的,“在談,女朋友不讓成天泡酒吧。”
“也就只有你和瓊姐一直泡在這里面。”男生去撈桌上的酒,“尤其是小尋,現在出息了。”
“興趣成為工作,挺無聊的。”冉尋抿了口橙汁,望沈瓊,眼睛巴巴地滿是可憐,“所以我特別羨慕瓊姐。”
幾個人沒忍住,笑出聲。
沈瓊唇邊掛著抹弧度,看了她一陣,“你還記得我們幾個第一次見面嗎也是坐這里。”
“記得。”冉尋點頭。
她想起那個晚上,自己因為戀愛心情不佳,又恰巧撞上酒吧里的駐場樂隊的鍵盤位翹班,手癢,索性上臺胡亂發揮一通。
待結束后,她才覺得不禮貌,一轉頭,恰巧在酒吧的昏暗光線里與沈瓊對上視線。
那時的沈瓊,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穿著黑背心吊帶與皮褲,腰身緊繃,簡直像是酒吧鎮場子的女打手。
點了點頭,開口一句“你琴彈得很好。”
冉尋沒放松警惕,事實上,她藏在大衣口袋的手握緊手機,想著一出事就報警。
沈瓊雙手背在身后,緩步逼近。
沉默良久,嘴唇終究動了動。
“要一起玩嗎”
女人從背后掏出了一把深黑色吉他琴盒。
“第一次見,我還以為你背后藏了板磚。”冉尋微嘆,“刻板印象不可取。”
沈瓊也沒藏住笑,“我也不知道,好學校的學生竟然會來酒吧。”
“怎么,學生禁入嗎可明明連”
冉尋接話,但只說了一半,不知想到什么,硬生生截斷話音。
明明,連比她看上去正經的優等生都能進。
那晚,她在臺上彈了一曲又一曲,刺眼繚亂的酒吧氛圍燈里,一雙清冷的墨色眼眸也盯了她不知多久。
眼眸的主人,屬于冉尋來酒吧的煩惱根源,她那時還美其名曰“戀愛”。
后來才知道,她在游紓俞心中,什么都不是。
游紓俞最討厭混酒吧、不學無術的人。
那是她最后一次來吧里撈自己。
沈瓊發覺冉尋又沉浸在莫名情緒里,眼神晦澀,抿了口酒,轉移話題
“好久沒來了,和我們去玩一會”
冉尋挽起耳邊發絲,神情未變,溫聲答“好。”
她怎么會又想起游紓俞。
記憶力除了琴譜,總是用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上。
樂隊的其他兩位是貝斯與鼓手,嘴上說著已經不玩,但也是手癢,跟老板打了聲招呼,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