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了,天氣也不像清晨時那么冷。
林琛雪覺得胃很不舒服,便抱著膝,坐在竹林下休息了半個時辰。
她覺得休息的差不多了,便緩緩站起來,來到小溪邊,掬了一捧清澈的水洗臉。
然后便沿著原路回到了荷花堂。
荷花堂的房間,一片狼藉。
林琛雪為數不多的東西散落一地,桌上的碗筷都被打爛了。
林琛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要去找管事婆子。
蕭府家規極嚴,后院有十個管事婆子,
面首平時在后院發生什么爭執,都可以去找管事的解決。
后院發生這種事,有辱家風。
他們也一定會管的
林琛雪將等會要和管事說的事情梳理一番,便出了門。
當林琛雪來到后花園管事的住處時,忽然發現什么,腳步不由得一頓。
林琛雪清楚的看到,那邊管事的房屋門口,站著一個人。
鄧行衣衫襤褸,腦袋、手腕都淌著鮮血,正可憐楚楚的和婆子說著什么。
陽光下,男人的面容慘白,雙眸低低地垂下,平添一分陰柔。
林琛雪狐疑的走過去,便看見鄧行像是受到了驚嚇,急忙躲在婆子后面,指著她“水蘇姐姐,就是他,就是他打我”
這管事婆子也只有四十來歲,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如電般的目光,從林琛雪身上掃過。
林琛雪走過去,冷笑道“明明是你先把我打倒在地上,想要對我圖謀不軌你有什么臉惡人先告狀”
然而林琛雪雖然這么說,但她全身干干凈凈。
反而是鄧行,滿身都是鮮血,妥妥的受害者。
鄧行“我對你圖謀不軌明明是你,趁著我撿東西的時候,把我按在地上想要從后面”
林琛雪快氣死了,揚手就要打,卻聽婆子喝道“娘子早就說過,后院不是尋釁滋事的場所,入府時你們沒學過嗎”
林琛雪被噎了下“是他欲行不軌”
水蘇皺眉打斷她,忽然袖子一揚,扔出什么東西。
是兩塊銅板,被打磨得鋒利的銅板邊緣,還帶著血跡。
銅板在地上彈了幾下,滾落到草叢里。
林琛雪的心咯噔一聲。
水蘇說“鄧行說這就是你傷人的兇器,你承不承認”
“”
林琛雪沉重的點點頭。
水蘇冷冷道“蕭府有規矩,面首進門,不能攜帶任何兇器你不知道嗎居然敢攜帶兇器進門”
林琛雪一時間啞口無言“可這只是銅錢,是他欲行不軌,我情急之下才用此物防身的。”
一旁沉默不語的鄧行聽到,忽然就跳起來“狗屁,我曾再半夜趴在他窗口偷看,就看到她偷偷地再打磨銅錢呢,他平日就打磨這兇器,意欲為何”
鄧行臉色發白,看樣子十分后怕“還好這次受傷的是奴,萬一他在服侍娘子的時候,突然突發邪念,傷了娘子的貴命,那如何是好”
水蘇的面色冷若霜雪,顯然已經信了鄧行的話。
林琛雪聽鄧行說到最后,已經徹底絕望了。
原本是鄧行有錯在先,被他這樣一說,就成了自己的錯。
水蘇冷冷地看著林琛雪“你攜帶兇器入府,其心可誅你可知罪”
林琛雪和鄧行,都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次童。
他們這樣地位卑賤的人,在后院中犯了錯誤,甚至可以不用告訴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