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榮說話沒有遮掩音量,警察做事時幾乎只有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聲音。
這番話,所有人都聽到了。
大家對關應鈞和簡若沉的關系心知肚明,但卻從不在明處提起,就怕有閑言碎語對還沒畢業進入職場的簡顧問造成影響。
陸榮不僅說了,他還指名道姓地說
一時間,整個陸宅的客廳鴉雀無聲。
簡若沉笑了一聲,沒有絲毫慌張,“陸先生,你可真是會做生意。我幫你改國籍,讓你不受香江法律約束,幫你逃脫制裁,就為了領證結婚”
陸榮這么說,就是篤定了關系擺到明面上之后,他們或許會需要一個合法的證明,所以想以此為要挾。
簡若沉感到匪夷所思,“你是商人,在你眼里合同一定很重要,但我不這么覺得。”
人與人之間,真心才最重要。
陸榮幾乎要坐不住了。
這一刻,他深刻地明白黔驢技窮是何等絕望。
這群人,聽到這兩人的關系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公仆不是很在乎這個的嗎
陸榮想不明白,再看簡若沉抱臂站在面前時,覺得他與虎視眈眈的老虎無異。
簡若沉感嘆“你確實挺有商業天賦,可惜偏要犯罪,攔都攔不住。”
陸榮緊緊握住紅木圈椅的把手,指節都發了白。
他必須想辦法說服簡若沉,這是他最后的希望,“婚姻合同當然重要一段關系,沒有孩子,不受法律約束,不被大多數守舊派接受,你們遲早會和陸塹與江含煜一樣你難道不怕他背叛你我能”
他話沒說完,圈椅就被關應鈞重重一踹。
陸榮連人帶椅子從客廳正中偏后,飛出去四五米,又重重摔在地上,滑到臨近門口的管家臺。
那圈椅是老物件,榫卯結構,摔在陸榮身邊,七零八落。
丁高看著這一幕,下巴微掉,嘴唇大張,滿臉呆滯,半晌才看向身側“他說誰和誰”
畢婠婠憐憫道“沒你的事,你快干活。”
正確答案放面前快小半年了也不知道抄。
真是缺心少肝。
簡若沉冷冷看著地上的陸榮,“你父母山盟海誓,寫了婚書,領了結婚證,妨礙陸景琛在廢除大清律例,堅決實行一夫一妻的情況下,還讓陸塹的母親生下一個跟你作對的弟弟嗎”
陸榮臉上血色褪盡,嘶聲道“簡、若、沉”
一字一頓。
簡若沉打斷道“我不信你跟你弟弟從小就不對付。”
他盯著陸榮的眼睛,緩緩蹲下,見人微微一怔,眼睛微瞥做出回憶表情了才繼續道,“陸塹小時候或許也曾追在你身后,你們或許也有兄弟情義,簽下了什么合約,一人繼承三合會,一人經商,后來呢現在呢”
陸榮眼前昏黑,情緒層層堆疊,氣急攻心之下竟噴出一口血霧。
他不該和簡若沉談的。
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破簡若沉和關應鈞之間的關系。
妄圖用這種方式要挾。
簡若沉太會說,太會反擊了。
原來一個人的言語也能變成利刃,刀刀扎人心窩
簡若沉后退一步,避開臟污,冷然道“陸景琛雖然老,但還沒到撐不住直接氣死的地步,你捫心自問,陸景琛當時在醫院,你有沒有讓醫生全力搶救”
陸榮躺在地上,已經氣得出氣多進氣少了。他當然沒有讓人全力搶救,陸景琛活了,還怎么繼承陸家
他拖延了付醫藥費的時間。
許管家
許管家或許從那時就開始準備后手了。
畢竟連戰戰兢兢都是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