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起了藥效,溫黎呼吸平穩,昏昏欲睡,許老師這才對李言風道“我之前聽朱老師說你們是兄弟還挺驚訝,今天算是見識到了,的確是兄弟。”
都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小孩,如果不是長期照顧,遇到這樣的情況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把一切都處理妥當。
也不知為什么,李言風聽后一愣,轉身看向許老師,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有那么一瞬間的猶疑。
很快,他定下神來。
所有的擔憂與顧慮全都過去,李言風這才意識到溫黎的班主任還跟了一路。
他誠懇地道了謝,許老師連忙擺手“沒關系,我也沒幫什么忙。”
趁著溫黎還在睡,李言風托許老師先照顧著,自己快速回家拿了哮喘噴霧和其他藥品。
再回來時溫黎依舊沒醒,他睡得不是特別安穩,眉頭皺著,眼皮下的眼珠不時在動。
“總覺得他睡得不好,”許老師起身,把床邊最靠近的那一處讓給李言風,“是不是哥哥在這里他比較安心”
李言風微微喘著氣,放下手上東西,走近輕輕握住溫黎的手。
果然,溫黎似乎有所感應,眉頭慢慢放松下來。
“你們關系真好。”許老師說。
李言風拇指搓搓溫黎的手背“嗯。”
“為什么在學校不見你們說話”
這事說來話長。
李言風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但面對許老師他又不愿意隨意敷衍,正思考著怎樣回答既簡潔又能說清事情時,他的手指突然被勾了一下。
溫黎醒了。
許老師和李言風都第一時間湊過去。
“還好嗎”李言風把手托在他的耳邊,指尖觸碰眉尾,語氣中滿是心疼。
溫黎閉了閉眼,就當回應。
他的目光在李言風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再轉向他身后站著的許老師。
“你就別說話了,”許老師安慰道,“好好休息,病好了再來上課。”
李言風回頭道“謝謝老師。”
溫黎醒后,呼吸都恢復了正常,只是人還有點低燒,老毛病了,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許老師最后一節還有課,就先離開了,李言風把他送到診所外,折返回來時溫黎摘了臉上的呼吸面罩,躺在床上長長的呼氣。
“我已經好了。”
他掙扎著要坐起來,被李言風握著肩膀重新按回床上。
“躺好。”
溫黎氣喘吁吁,但仍然堅持“李言風,我已經沒事了。”
李言風沒有說話,只是把被子重新掖好,握住溫黎那只輸液的手,用暖寶寶捂在掌心暖著。
“李言風”
溫黎眼眶一熱,話里帶了鼻音。
“哥。”
李言風抬了眼。
“我真的好了。”
他的病來的快走的也快,只要救得及時就不會致命。
吸了這么久的氧,也差不多了。
溫黎的眼淚順著眼尾流進耳朵,他咬著下唇,努力地控制了,卻依舊控不住那濃濃的哭腔。
“我想回家。”
溫黎不愿意在診所呆著,這里的消毒水味他聞著反胃。
小時候李拂曉帶他來過太多次,每次開藥的時候一大筆錢交出去,李拂曉地臉色就會非常不好。
所以他很怕來醫院,哪怕只是個小小的診所。
“我是不是很麻煩。”溫黎問。
李言風舉著吊瓶,把溫黎放在家里的床上躺下。
床邊還有打碎的玻璃杯沒有處理,李言風替他掖好被子,認真回答。
“嗯。”
溫黎眼睛本來就紅,被這一個單音節字聽得立刻又蒙上了淚。
李言風把窗戶打開一條小縫,再把取暖器拿的離床邊近一些。
他坐下來,手指攏著溫黎因為輸液而冰涼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揉著手背上的淤青。
溫黎吸吸鼻涕,什么“你覺得我麻煩你可以不用管我反正我在醫院又死不掉”之類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又聽李言風接上下一句。
“可以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