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便讓她挽住手,一起出來。
外面冬風扎臉。走出去幾步,江洛便笑道“嫂子有什么話請說吧,外頭冷,別凍著。”
封氏便停下腳步,對江洛深深一福。
江洛一嚇,忙往旁邊跳開“嫂子這是做什么快快請起”
封氏抬頭笑道“我聽丹煙說,貴府著人尋我,是因姨娘先提了我家。我早已想好必要相謝。只是姨娘并不出門,一直無緣相見。今日終于得見,還請姨娘就受了我這一禮吧。”
江洛忙道“我不過隨口一提,能找到嫂子都是魏姨娘請示了太太著人去辦的。我無功怎能受禮嫂子快別折我了,快快請起”
見江洛總不肯受,一直在廊下杵著也不好,且林如海還在等江洛,魏丹煙便將封氏扶了起來。
封氏嘆道“如今我還全仗貴府才能過安生日子,自身實無余力,可也要觍著臉再多說一句今后姨娘若有事,請盡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一定替姨娘辦妥。”
這句話江洛沒推辭。
或許以后她真要蹭她們姑嫂的房子住呢。
耽誤了一會,回到芙蓉院時,林如海早已到了,冬萱正侍候著。
她回來得晚了,還滿面是笑,林如海不禁問“今兒玩得高興”
“是高興,”江洛沒忍住說出實話,“也覺得能幫人一回真不錯。”
“怎么說”林如海好奇。
江洛如此這般說了一回,笑道“只我那幾句話,得了這么大一篇謝。”
林如海卻難得沒被江洛的情緒感染。
江氏是只說了幾句話,魏氏又多做了什么到頭來,魏氏得了身份,有了家人,江氏只得幾句謝就這么高興。
他又想到,他待江氏不比那封氏幾句謝語好得多
怎么平日不見她對他笑得這么好
不覺仲春已過。
將要把夾衣換成單衫時,賈敏的周年也快到了。
這是林家的頭等大事,江洛可不敢自作主張。魏丹煙又情愿為了太太多使些力,這事自然便是以她為首。
林如海也沒再強行要求江洛獨自挑大梁。
還是冬萱提醒著,江洛才恍然,他似乎快連續五天沒來過芙蓉院吃飯了。
是因為賈敏的周年要到了嗎
林如海已經整整四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他查出了一些讓他心驚的東西。
為什么陛下會將他放在兩淮巡鹽的位置上。
為什么各地巡鹽大多一年一任,最多連任兩年,他卻在此任上第二年了,還沒有任何會調任的音信。
原來,兩淮私鹽竟與甄家和薛家有關。
薛家家主薛從良、其弟薛從善,皆與太子往來甚密,卻分別于二年前和兩年前在外地病故了。
薛家如此,甄家又豈會與太子毫無干系還有雖然尚未查出什么,卻與甄家、薛家聯絡有親的王家、史家、賈家
他們是否也替太子做過陛下無法容忍之事
一更,暮色已深。弦月之夜,星光竟也不多。林如海提著燈獨自站在夾道上,望向正院的方向。
亡妻、女兒、岳家。
皇恩、百姓、本心。
他該做出決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