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聿就這樣盯著潘尹川,沒有動。
潘尹川保持著這個別扭的,供他打量的姿勢,都有些僵硬了。
懷聿遲遲沒有給他用上止血噴霧,這簡直更坐實了潘尹川心頭的猜測。
你們上流社會真的很難懂。
血又流了點出來。
潘尹川手忙腳亂地去捂,卻被懷聿按住了手腕。
不過這下懷聿倒是沒再欣賞他流血的樣子了。懷聿壓著他的額頭,迫使他重新仰起臉,仿佛索吻一般。
“嗤”
“嗤”
接連兩聲,那是懷聿抵著他的鼻子,按下了噴霧。
止血噴霧見效很快,潘尹川晃了晃腦袋,就這樣從懷聿手掌下逃脫。
“好了,不流了。謝謝懷先生。”
懷聿“嗯”了一聲,把止血噴霧扔回給簡言。
沒一會兒,傭人端了水盆來給潘尹川擦臉。
“我自己來吧。”潘尹川趕緊說。
他今年二十一歲,不是一歲。
傭人笑著說“那還得給您捧一面鏡子過來才行,還是我來吧。”
潘尹川一想也是。反正最近也沒少被人伺候。他一臉麻木地放松了四肢,任由傭人幫他擦臉。
懷聿就坐在對面看。
傭人的動作很輕柔,畢竟先生就坐在這里,哪敢使大力氣擦
帕子打濕的水是熱的,和早晨有點溫差,剛一挨上去,潘尹川還本能地戰栗了下。
懷聿注意到他的反應,手指一下收緊了。
傭人還在給潘尹川擦臉。
懷聿的眉尾往下壓了壓,胸中好像有一頭巨獸驟然間張開了血盆大口
他突然說“行了,別擦了,趕緊吃早飯。”
先生發話,別管擦沒擦干凈,傭人都收了手。
潘尹川就著傭人端來的新水盆洗了手,感覺自己仿佛一個地主老財。
“地主老財”飛快地吃完了早餐,杯子里的豆漿都給喝干凈了。
潘尹川家里就普普通通的家境,他沒見過什么大錢。所以懷聿寫在合同里的“月薪”,對他來說,數字太大,反而沒有實感。
倒是在懷家的一日三餐,讓他覺得真的很不錯。
“走吧。”懷聿起身。
潘尹川馬上跟了上去,眉眼間不見一絲陰翳,反而被陽光渲染得也多了兩分熠熠生輝。
停在門外的是一輛特別處理的防彈車。
懷聿拍了下潘尹川的腰,就先把他塞進了車里,緊跟著自己才坐進來。
懷聿隨后彎腰從座位下抽出了一張消毒濕巾,不由分說地按住潘尹川的臉,動作略顯粗暴地擦了過去。
三兩下過后,懷聿將濕巾一丟,冷冷吩咐“開車。”
潘尹川反手摸摸自己的臉,沒放在心上。
見面的地點是在嚴雪的私宅,車一路開進花園,最后直抵嚴雪家的大門。
可見懷聿和嚴雪之間的私交甚篤。
車停穩,嚴雪直接走上來拉開了門,開玩笑地抱怨說“怎么這么久我可等了倆小時啊。”
潘尹川突然意識到,呃,好像是他的問題。
他睡久了點。
嚴雪的目光越過懷聿,落到了潘尹川的身上,口吻毫不遮掩地調笑說“嗯,是他絆住了你的腳步嗎懷哥,你得悠著點兒,別把人弄進醫院了。”
潘尹川頓時把羞恥心往下壓了壓,木著一張臉,假裝自己是一尊雕塑。
“有緩沖器。”懷聿一筆帶過,當先下了車。
“那得壞多少個。”嚴雪搖頭,“你為什么就是不喜歡oga呢多麻煩。”
嚴雪和出現在媒體上的形象不太一樣,他開口輕佻、傲慢,毫無顧忌地點評著潘尹川。
潘尹川心想,還好我不追星。
他的同學更喜歡嚴雪。
嚴雪往前面走了兩步,突然頓住,又回過頭來對潘尹川說“我聽人說,你之前被扣在南塔市,還借用了下我的名號。”
潘尹川先瞅了一眼懷聿的臉色,確認沒什么問題之后,點頭認了“不好意思,當時情況緊急”
嚴雪輕飄飄地說“嗯,也算緣分。我到南塔市的時候,聽他們說起這事兒,說你是我的人”
嚴雪頓了下,一笑“這話現在可不敢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