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端了兩座寨堡洪濤已經有點煩了,要是這么一路走一路鋤奸鏟惡得什么時候才能走到湟州。這屬于頭疼醫頭、腳痛醫腳,于大局沒什么幫助。俗話講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還得到了湟州全面統籌。
既然有劉松跟隨,那和安隴寨、通湟寨的交涉就由他代勞了。至于說這兩個寨堡有沒有問題,以后再說。等自己上任之后有的是辦法整頓他們,一紙公文就可以把守將叫到湟州去,何必非以身試險呢。
三天之后湟州城到了,奔波了一個多月也終于看見正經城池了。洪濤沒再選擇在城外扎營,這可是一州治所,就像是后世的地級市,要是還能把市長兼武裝部部長搞沒了,那大宋趁早趕緊完蛋吧。
不過也別指望湟州城能像開封城那么繁華,甚至連長安城都不要比。它唯一比長安城高級的,就是一圈石頭城墻,這還不是因為不想弄夯土的,而是此地弄土比鑿石頭難,周圍都是大石頭山,只要有人手就有石料。
也不是說沒土,其實自打過了通湟寨之后山勢就低了不少,河谷盆地一個連著一個。雖然依舊還是溝壑縱橫,但相對而言這里已經算是群山中的平原了。
地理位置合適、農牧業相對發達,又是州府治所,湟州城附近人口密度略有增加,漢人和蕃人比例差不多各半。
但就單民族而言漢族依舊是最多的,因為蕃人里還分成了吐蕃、羌人、吐渾等大族,這些大族里還分成若干小族,成分非常復雜,溪羅撒的唃廝羅族其實就是吐蕃族里的一個分支。
羌人還分成了夏人、西羌、西涼羌什么的,吐渾則是古代吐谷渾國的后裔,屬于鮮卑族的一支。他們的皇族有個大家比較熟悉的姓氏,慕容!沒錯,就是老金小說里的姑蘇慕容,他們是一脈相承。
說的這么熱鬧,湟州城的人口有多少呢?造冊的有一千一百零三戶,連老帶幼不足六千人,另外還有三千禁軍駐扎。
人口少、基礎設施差,洪濤都能克服,可是當他進了湟州城、見到此地最大軍政長官之后才發現,合算自己是個光桿司令,一個屬官都沒有。
想干點什么,都要指望當地的州兵馬鈐轄司和禁軍指揮使幫忙,他們要是跟自己調皮扯淡,雖然最終也得聽命,可效率就有很大折扣了。
“大人自是有屬官的,州府亦應大人主理,全州各縣皆是大人屬官。”幸虧帶來了劉松,否則洪濤就丟大人了,這個經略安撫使和他理解的軍區司令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以前洪濤以為經略安撫使只是個軍事為主、民事為輔的中央特派員,從官憑和皇帝給的中旨上看好像也是這個意思,但壞就壞在好像這個詞上了。
古人遣詞造句每個字、每個詞都是有準確含義,且在不同語境下含義有所不同。換句話講,古人的文字比后世準確且復雜,這也是為何古人光讀書認字還不足以當官,必須要特別專業去學好多年的原因。
認字、寫字、讀懂字是一門學問,不掌握這門學問就會像洪濤一樣,字認識不少,但讀不明白政府公文,很容易產生誤會。
為什么那么多大儒都要專門對經史典籍進行注解呢?也是這個原因。他們不是再臭顯擺,而是想告訴大家古人說的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避免發生誤解
其實假如換個人拿到官憑和中旨之后,肯定會去找人問問清楚。可到了洪濤這兒壓根兒就沒當什么大事兒,只讓蓮兒簡單的給念了念,覺得自己聽明白之后,就把注意力挪到了怎么打仗上,一門心思的琢磨著該如何對付西夏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