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北方有馬匹疾馳,數量不多,正向這邊而來!”
正當洪濤坐在帳篷里拿著筆一邊描繪地圖草稿,一邊暢想在不遠的將來大宋將軍可以拿著精確的地圖東征西討,不再受地形限制時,一個梳著幾根小辮子的腦袋鉆了進來,先用手掌抹了一把唇上的清鼻涕才張口說話。
“五十六,你的手帕呢!”和第一批孩子相同,兒童團里所有的孩子都姓王,名就是數字編號。她們或者他們每人脖頸上都會有個皮項圈,掛著小塊銅牌,上面就是名字。
不過這個孩子不用查驗身份牌了,獨特的發型很好認。他父母據說是羌人的一支,族群早就四分五裂,一會兒跟著吐蕃人混,一會兒跟著黨項人混,反正誰占領了河湟地區他們就跟著誰跑。
直到洪濤到湟州收服了溪羅撒的族群,他們才算在湟州正式定居下來。丈夫一家人專門替州衙牧馬,妻子一家則是第一批種植米囊子花的,收入很不錯,應該算是第一批靠勞動致富的家庭。
家里有閑錢了,王五十六他爹腦子就開始活泛,不想讓兒子長大之后繼續當馬倌兒,而是想讓他讀書認字最好能當官,不是科舉那種官,而是像王大那樣的軍官。
這恐怕也是很多漢地蕃族的共同想法,他們對文官興趣不大,因為沒有成功的先例,也很難完全融入漢文化當中去。
但是當軍官就比較容易了,遇到兵荒馬亂的年代還能有武力保護自家財產,這才是他們的真實想法,尚武!
但想快速進入新軍當官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去州學進行選拔,通過考核之后進入帥司大人的兒童團,然后就會一路特權,不管帥司大人走到哪兒都不會拋棄。
至于說兒童團算個啥性質他們根本不關心,在大多數人看來,兒童團就是帥司大人的親軍心腹,讓孩子吃點苦也值得。
改姓就更好了,能讓一個窮苦孩子跟著駙馬的姓,好歹也算是駙馬府的人了,只要家里不是一個男孩子的都不會反對。
王五十六進入州學考核之前一個字都不認識,數數只能數到五,再多就是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兩個五,他的父母也不識字,從小只教會了他如何牧馬,還有辨識野外的食物、動物、找水源什么的。
可以這么講,他四五歲的時候就比洪濤野外生存能力強了十倍不止,一個人扔到山區里,除了被野獸吃掉之外,能保證餓不死、渴不死。洪濤倒是不太擔心野獸,但如果沒有武器很可能餓死或者渴死。
“坐冰船的時候被大風吹跑了……官人,北面真有馬在跑,我睡覺的時候聽見的!”王五十六很不好意思的揪著自己的衣服角,聲音比蚊子還小。
這種錯誤在兒童團里是不能被容忍的,如果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就會給別人添麻煩,沒人會樂意和一個添麻煩的同伴相處。
但是他還沒忘了剛才躺在毛氈上聽到地面上傳來的聲音,這玩意已經快成本能了,從幼兒時候就是趴在地上聽父母的馬蹄聲判斷還需要多久能吃飯,長大之后也沒退化。
“吹哨報警!”洪濤知道王五十六的特異功能,這玩意除了長期訓練之外還需要天賦支持。又不是一個蕃人孩子從小就由父母帶著一起牧馬,但能像他從幾里外就聽到馬蹄聲的幾乎沒見過。
自己之所以敢帶著一群孩子出行,還不需要特種兵跟隨保護,就是因為知道這片地區已經被蔣二郎和訛力命掃蕩過很多次了,但凡是活人都跑進了荒漠不敢在河邊逗留,是哪兒來的馬匹疾馳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狼群在追逐野馬或者野驢之類的動物,可是自打獵狼令發布之后,涼州附近幾乎連狐貍都看不見了,難道是從漠北撈過境的新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