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溝河沒有滹沱河寬,但比滹沱河水深且湍急。泅渡顯然不是好的選擇,就算對岸沒有遼國偵騎,冰冷的河水也能把人凍死,沉重的箱車更不可能漂過去。
坐船也不太靠譜,這里的河岸挺高,除了少數幾個地方有緩坡,大部分岸邊都長滿了荊棘叢,連人上岸都是問題,箱車同樣上不去。
而且夜間劃船橫渡水流湍急的大河,船只到對岸能被沖散幾里遠,除了給軍隊集結增加麻煩之外沒有半點優勢。
洪濤不用冒這份風險,因為河上有現成的橋梁,還不止一座,有的是遼國人建的,有的是北宋朝廷建的,目的只有一個,邊榷。
澶淵之盟的時候遼國除了要歲貢之外還提出一些附加條件,比如說雙方固定邊寨數量誰也不許擅自多建、開放邊境榷場允許兩國百姓互貿。雄州、霸州除了是邊防重鎮之外,還擔負著維持榷場的職責。
想把貨物相互運輸光靠船太麻煩了,冬天的白溝河不會全部冰封,既不能劃船也無法借助冰面通行,想互相往來只能建橋。
但是想通過這三座橋也非易事,北宋這邊有重兵守衛,遼國人也不傻,同樣安排了不少軍隊。所以洪濤才選擇了夜間通過,因為他手里有善于偷雞摸狗的特種兵。
如果說在白天一個特種兵只能對付一兩個遼國騎兵,那到了晚上他們的戰斗力能翻倍。這么說也不對,應該說古代軍隊一到夜晚戰斗力至少減半,此消彼長。
特種兵可真是泅渡,他們每人抱著一個吹足了氣的皮囊,由五名水性最好的帶著細繩在大橋上游幾百米的地方下水,很快就消失在黑漆漆的河面。老天爺這次挺給力,是個大陰天,沒星星也沒月亮。
“大人,此時下水會凍死人的!”禁軍無法跟隨新軍出征,但對這群膽大包天的同僚無不佩服有加,駐守霸州大橋的禁軍專門派了一都前來協助,這位都頭對特種兵在冬天下水的行為非常擔憂。
“劉軍都不妨嘗試一下每年三月和九月時下水游泳,堅持不懈,第二年再提前半個月下水,堅持三四年之后就會愛上在冬日游泳,哪怕到了數九天照樣樂此不疲。”
怎么說呢,普通特種兵確實無法在這種天氣里游太長時間,但湟州時的特種兵個個會冬泳,臘月的涼州黑水河都能泅渡,十月份的白溝河真不算啥。
這也是拜洪濤發明的訓練方法,依舊剽竊自后世,結果他自己沒堅持下來,反倒成了特種兵的固定訓練科目。
劉都頭真不明白這支軍隊是怎么訓練的,大冬天的還能游泳。不過很快就得到了印證,岸邊負責放繩索的新軍戰士發出信號,細繩正在不斷被拽走,連著的粗繩也進入了河水。
然后在場的所有禁軍都見識到了什么叫專業,三根粗大的繩索迅速被固定在河岸的絞盤上,越拉越直。
每名渡河的黑衣特種兵都在腰上掛上一個小輪子,往粗繩上一鉤,頭向前腳朝后,雙手拉著繩索嗖嗖嗖的就不見了蹤影。